:“皇上已经下令,准备明年迁都顺天府,改称北京,至于陈大人嘛,陛下赐婚,蹇义大学士的女儿下嫁于他。”
公主觉得莫名一酸,心中便觉有气,忽而又想,人家娶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公主,你的病还不曾痊愈,这里风大,还是请回去吧。臣收到消息,陛下不久就会派人来接公主进京。”
“我不想回去。”
“啊?于谦微微一惊,诧异地道:“殿下,这是为何?”
公主望向树上因风起舞的树叶,怔怔出神,摇摇头:“我不知道。”
于谦越发觉得莫名,轻轻一挥手,几个侍卫便驾公主的象车往回赶。
望着公主远去的背影,半晌,于谦轻轻一笑,复又摇头一叹,声音微不可闻。
东北方,努尔干都司。奴儿干都司治所在黑龙江下游东岸的奴儿干,明永乐十一年在奴儿干修永宁塔。
朱棣把部分靖难的后代都迁徙到了这里。荒无人烟,十个死了七八个,现在大赦,人们无不带着喜悦和希望,往南迁徙,仇恨,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活着,才是最基本需求。
唯一例外的,就是一个少妇带着娃儿,一直往北走。
娄三公子前面,是一个月白衫子细罗裙的少妇,这少妇大约二十岁年纪,穿着月白色对襟长衫,外边又罩一件碎花布的比甲。
大冬天的里边一定应该是穿着棉衣的,可不知是因为衣裳剪裁得体,还是天生丽质难遮掩,系着一条细细梅花结带子的腰肢偏就显得袅袅娜娜,那一头乌鸦鸦的青丝上插着一支普通的木簪,布衣钗裙,全无半点儿雕饰,可是娉娉婷婷地往那儿一站,让你看到了便觉有一股水灵灵的鲜气儿要沁进心里去。
娄三公子望着眼前的妩媚少妇,英俊的脸上挂着颇具魅惑的笑容,和煦地道:“小娘子,本公子老远的就叫你,可你走的倒快,害得我几乎追丢了人,你要去哪里啊,北方冷得很,你看,到处都是乱民,脏得很,本公子时代经营东北老参,这一代我最熟,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少妇冷哼了一声,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娄三公子微怒,不识抬举,一边伸手去抓那少妇的手腕,皓腕细细,吃他一抓,那少妇吃了一惊,急忙一缩手,已自他掌中滑了出去,然后急急退了一步,微带愠色地扬起眉来。
这少妇一双柔荑纤秀如兰花,三公子感觉到指尖一丝仍余一丝滑腻,更是淫心大动,微带邪意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灼热,他眉尖一挑,柔声道:“小娘子,为什么要这么怕我呢,难道……你看不出本公子对你的心意么?你的小野种怕也活不成了,不如,扔了他,跟我走,本公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啊——你——”
他最后的声音,已经变成了爆破音,瞪圆了眼睛。他的喉咙,被一刀划破了。
“你该死——”少妇神情冰冷。
“啊,杀人了——”几个从前方来的难民,吓得瘫倒在地,不断求饶。
少妇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看了一眼怀抱中的孩子,表情并没有变化。
一个大婶壮起胆子道:“姑娘,你不能在往北走了,北面都是不见人烟的雪,你的孩子,会冻死的。”
少妇闭上眼睛,没有半点感情:“他死了才好。”
大婶忍不住道:“姑娘,莫非不是你的亲骨肉?你看看我们,我们是靖难后被陛下发配来的,我的母亲,父亲,儿子,都丧生了,大家的亲人,十个不剩下两三个,可是我们,还是坚强的活着。姑娘,我们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可是你怀中的孩子是无辜的,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他的福分,他就应该去体验这个世界。”
少妇微微张嘴,眼中出现一丝柔情。
“姑娘,把孩子给我吧,你看,他还在对我们笑呢,咦咦,小不点,你长得真可爱,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