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摆摆手,王振接过中旨,躬身退下。
牢里边,陈远和杨士奇等人似模似样地打着盹。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当遇到挫折的时候,读书人就喜欢用这句话安慰自己。黄淮早就变得娇生惯养,一开始还能淡定,没多久就腰酸背疼。
蹇义开始还不停的找陈远麻烦,后来也没那力气了。
杨士奇半眯着眼睛,双手似抱非抱,双眼似眯非眯,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因为他是首辅,心态自然要好很多,也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心慌的一面。
“我说陈远,已经八天了,你马上就要死了,念在师生一场,有什么遗言,说出来吧。”蹇义嘲讽道。
陈远笑笑“伯父,读书人不是有句话吗,死得其所,也算无愧了。”
“放屁!”黄淮怒骂,“你也算死得其所,毫无脑子,搅乱朝纲,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你看看大牢里,到处都是官员,都是你害的。”
陈远尴尬的笑笑,蹇义淡淡道“宗豫,算了吧。”
黄淮愕然,这几天骂陈远最厉害的不就是他吗?仓促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到蹇义继续道“他是将死之人,何必跟他斗气。”
杨士奇捻须道“宜之,这样想你可就错了。”
“什么?”
杨士奇看了一眼陈远,见他气定神闲,苦笑“我们,都上了这小子的当了,不,确切的说,是上了陛下的当了。”
黄淮瞪大眼睛。
杨士奇叹道“我开始也是迷糊的很,陛下比至于因为一点事就把我们都抓起来,陈远杀人就是个导火索,连累了宜之,然后到我们,我们这些大臣都被抓了,恐怕陛下已经下了什么指令,没个主心骨,谁还敢反对。如果事情已定,我们就该出去了。”
“咣啷……”
突然传来牢门打开的声音,黄淮顿时竖起耳朵,他已经习惯了那铁门“咣啷”一声打开,再“砰”地一声关闭的声音,最近,都是抓人关人。牢里人满为患,读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义愤填膺,有的垂头丧气,有的麻木不仁,一起感慨有了一起蹲大牢的缘分。
出奇的今天居然只有牢门打开的声音,却没有合拢的声响。
袁彬高声喝道“大家安静,宫里的王公公来了,他带来了陛下的旨意。”
大狱里顿时静寂无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黄淮的心剧烈地跳动着,都快跳出腔子了,他艰涩地咽了口唾沫,慢慢扭过头,对杨士奇道“东里,难到真的是——”
王振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皇上有旨,群臣商议,迁都顺天,于民同乐,天下共享喜庆,大赦天下,牢里非十恶不赦的,着即释放!”
吧唧,黄淮的下巴掉到了地上,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被陈远和皇帝算计了。迁都,谁同意迁都了,谁同意了。可是现在,怎么反对,自己要出去,还得靠这个大赦天下令呢。
他跑到门口,抓住铁栏,王振也正到了门口,黄淮指着陈远艰难的问“那这个混蛋呢?”
王振笑着点头,对陈远微笑“陈大人,恭喜你了,陛下已经查明真相,是王贤冒犯在先,死有余辜,你的罪名不大,也在大赦的名单你,你可以出去了。”
陈远微微一笑,这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自然无喜无忧,可是看在蹇义等人眼里,却是暗暗痛恨,被他耍了,又被他耍了,害我们白白坐了几天牢,最后连迁都不同意也得同意。
“陈远,你个混蛋,怎么不去死——”蹇义哪还有刚才的弥勒佛一样的镇定,跳来就对着陈远暴揍。
“咳,宜之,大家都看着呢。”杨士奇看不过眼。
“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