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是正常的。李世民杀了兄弟后,不牵连任何臣子,前太子的官员一样重用。朱棣没有那个肚量,建文留下的臣子被杀了个遍。
李世民从不杀言官,朱棣就像个武夫。谁说他的不对,他就打,有时候亲自上阵打,再说就贬官,甚至杖毙。
蹇怡璇见舅舅奏折上的惶恐字眼,又想到陈远找到府上来,细想一下明白了紧要原因,遂道“舅舅的烦恼,恐怕与江宁县杀人案件有关吧。”
李时勉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蹇怡璇乘机把陈远上门伸冤的事说了一遍。
李时勉立起身来,神情闪烁不定,在屋里来回逡巡了两圈。突然神色定,将刚才的奏折撕成几份,扔进了废纸堆里。朝屋外唤道“来人。”
两个家丁进来,李时勉道“将那个陈远关押到柴房,严密看守,任何人不得接近。”
家丁应声而去,蹇怡璇慌道“舅舅,那陈远并无过错,为何你要这样。”
李时勉谈了口气“秋闱即将开始,容不得半点纰漏。”
“怡璇,我说这些,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靖难之役,齐泰、黄子澄等人全部被杀,方孝儒竟被诛十族,国子监形同虚设,我们文人招到了空前绝后的打击。文风不正,我等愧对先儒。”
“后来,虽有解学士撑起文人的场面,然被纪纲老贼迫害,死不瞑目。纵观本朝十六年,陛下能征善战,但也好战。战争劳民伤财,国库亏空,民不聊生。”
“所以,我们只有寄希望更多的文人士子站出来,扭转国家风气。为国家,为百姓,留一些休养生息的时间。”
蹇怡璇怔住,这些大道理,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她这才理解,刚才舅舅为何那么挣扎。
“可是,陈远也是一个书生,有冤不得申。怡璇读书,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舅舅有打算,何必为难他。”
李时勉沉声道“如你所说,此人根据猜测,就能看破玄机,定然不简单。我不愿做昧心杀人的事,这节骨眼上,也不能让他坏事。”
“至于冤情嘛?方孝儒先生冤吗?解学士冤吗?可是他们找谁说理去。”
“怡璇,夜了,你就别回去了,今晚陪你外婆吧。”
蹇怡璇知道舅舅已经下定决心,低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