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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不敢说金姑娘的事儿。
自家太太上次因为听说了大爷说起要去前头元家提亲的事儿,闹了好大的火,除夕之夜就敢给大爷没脸,如今这么几个月过去了,才稍微好些,可怎么地这会子问起来,刘全也不敢说,只是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的,“大爷这都去考了春闱,许是考试太认真,累坏了。”
钮家太太闻了闻,皱眉,“这满房子的酒气,今个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外头应酬虽然要有,可也不必喝了这么多”
于是又发作了一阵子,这才满意离开,大夫开了药方,刘全忙去抓药煎药,房内留给善保的弟弟来照看,抓了要来煎好服下,又用厚厚的杯子盖住,出了一身汗,善保昏昏迷迷的过了好几个时辰,到了后半夜天麻麻亮的时候,善保才一声呻吟,醒了过来,弟弟伏在炕边已经睡着,刘全坐在地上,靠着长炕闭目养神,听到善保有声响,他一个翻身就马上起来,“大爷好了”他探了探善保的额头,发现高烧业已退去,但凡是风寒,只要是能够退烧,一切自然无虞,“太好了可是饿了我这就去熬粥。”
善保摇摇头,“有些渴了,倒是不饿。”刘全忙倒了水来,扶着善保喝下,“这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和元大姑娘生那么大的气了依奴才看,大爷什么时候和她陪个不是也就是了”
“够了”善保低声喝道,“你还说这个如今还没见到她家的声势人家已经选秀了”善保只觉得唇齿之间苦涩无比,似乎把这个结局说出来,就成为了事实,金秀就真的离他远去了,他无奈的闭上眼,“全叔,人家瞧不起咱们嫌弃咱们是破落户”
“这决计不会”刘全忙说道,“若是嫌弃咱们,又怎么会去定兴县救大爷又这么”刘全想着要把金秀赠银的事儿说出来,想着自家大爷最是要面子,若是这会子生气,知道银子的事儿,必然是死活要自己去退了才好,这可是不成刘全的脑子迅速的转动着,于是想着还是隐瞒才好,于是把下半句给吞下去,换成了别的,“提点着奴才,让奴才在宫里头好生伺候大爷,又要奴才规劝大爷不必着急,且慢慢做学问,她怎么会呢,肯定不是她自己个愿意的。”
善保缓缓摇头,将双手放在了被子里头,闭目养神,可无论是怎么养神,眼中和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金秀那一颦一笑的样子,“她是自愿的,”善保在心里头默默的想着,但又有一个声音在心中气愤的呐喊,“这不是真的我不是傻子,我看的懂她的眼神她心里头是有我”
“是有我的,”善保干裂的嘴唇似乎很难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念叨,“只是她的眼里并不全是我,正如我的眼中,不全是她一样,”善保正视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足够喜欢金秀,却似乎,并不是愿意有这样一个优秀到强大让自己有些胆怯的人,他的人生,和金秀的人生一样,
都不可能将情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善保早就明白这一点,可他还希望金秀对着自己的爱慕凌驾在她自己的人生最重要的位置上,显然这一点也是破灭了。“她是自愿的,如此人物,不肯陪着我过一辈子也是寻常,全叔,你不必说她了,以后都不必提她了,我不愿意再听到她的名字,明白吗”
刘全似乎很是惊慌,他紧张得望着室外,“哎,哎大爷,你又何必说的如此绝情呢不管如何,你们两位是有真心的。”
“别说了全叔,”善保闭上眼睛,“我要睡一会了,你也好生下去歇息罢”
窗外静静站着一个人,听到了善保这样的话,微微一笑,脸上似乎露出了又落寞又洒脱的样子,赫然是金秀,刘全端着脸盆出来,瞧见金秀站着,正欲开口,金秀伸出手指头在唇边一放,示意刘全不要惊动了屋里头的善保,刘全点点头,他真是不明白两人为何能走到这一地步,他退下了,金秀的背影在微薄的晨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