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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看,”金秀笑道,“你也不必把它看成天书,无非是一些经验教训罢了。”
“不会的,不会的,”善保眼神有些痴迷,用颤抖的双手翻开了那个只是写了一个“人”字的书,为首的第一句话,“一人独自,二人成双,三人成众,得众人之势,可无往不利。”
“如何得势使亲友多,使仇敌少。”
单单就这两句话,让善保心神激荡,再也无法看下去了,“今个不可看这个”他忙合上了册子,闭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气,过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眼中混沌一片变得慢慢清明,“这几句话就大有深意,若是我要写八股文章,这几个字,我就能写出几千字来解释说明,若是我今个再看下去,只怕是几天都不必睡了”
“哪里如此夸张”金秀接过了善保递过来册子,惊奇的笑道,“这话儿如此浅显。”
“话儿浅显,道理却深。四书五经几千年下来,不知道多少人为其注解,四书五经才多少字可注解的书册,只怕是汗牛充栋,都不在话下,这些都是简单的字句才能写出的大道理,若是用极为华丽之辞藻来写,只怕也是如司马相如的汉赋,徒有其表,内在却虚无。”
善保摇摇头,“如今我看了这几个字,就不免要遐想无比了,这对着我应试不利,不能再看下去了。”善保也是决绝之人,说不看就不看,完全不会在意金秀是否写完,或者是在意金秀后面是否有什么别的更新,如此大毅力之人,的确少见。
“也好,”金秀把手里头的册子放下,笑道,“等着我一体写完了,再请致斋你品鉴,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还要你斧正呢。”
“不敢斧正,但若是让我能批注一二,”善保忙说道,“秀儿,那我就是心满意足了。”
时人都喜欢在书上批注,比如日后大名鼎鼎的红楼梦,就有胭斋主人的批注在字里行间,互为表里,相映成趣。金秀点头,“如此的话,这本书倒是算咱们合写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正在心意无间的时候,窗户外面闪现出了一道大红色的身影,赫然是桂大奶奶,她脸色不悦,阴沉的盯着两人,“大妞你和钮家大爷在屋里头是做什么呢”
金秀被吓了一大跳,原本有些旖旎的气氛被尖利的中年妇女叫声给打破了,“姑,姑爸”金秀结结巴巴的说道,似乎做了什么错事儿被抓了现行一般的心虚,“我和致斋在这里头看书呢。”
桂大奶奶不悦的盯了脸上飞霞通红的善保,“什么书不能在外头看呆在家里头做什么孤男寡女的,这可不合礼数”她又痛骂金秀,“这么多规矩都白教你了滚出来,拿着茶碗在院子里头站半个时辰”
善保脸色通红的出来,桂大奶奶对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段话“钮大爷,咱们这街坊四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话原本不该说,不过我这寡妇失业的,说几句得罪人的话,倒也不怕了,你若是得空来玩,我是欢迎的,咱们元家也不是不知礼数的人家。可若是做一些长辈们不知道的事儿,那么我就不高兴了,若是我不高兴了,谁也别想高兴这话,听明白了吗”
善保咳嗽一声,“是,姑奶奶,我听清楚了。”他还担忧的看着金秀,“还请您不要责罚大姑娘才好。”
“我们元家的事儿,轮不到你钮祜禄家的人操心,还请回吧,您是要做功课的人,不要在外面耽误太久了。”桂大奶奶摆摆手,“二妞,送客”
金秀站在桂大奶奶的身边,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善保这一走,似乎就再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脸上的惶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然幽静的哀伤,宛如春日里胭脂花清幽不易察觉伤心的香味,释放了出来。
善保跟在二妞的身后,频频回头,见到金秀脸上哀婉,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还以为金秀是怕桂大奶奶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