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帧一帧地在感知里放映。
时间在一秒一分一小时一天里无知无觉地流逝。
最后,在不再被打扰的绝对寂静中,她在感知里勾勒起轮廓、骨肉间的粘连、渲染起每一份纤维细胞。
整个空间一瞬间在朝她挤压而来。
正常的光线涌入瞳孔。
浅灰白的平整壁面,平行的白色管灯透过磨砂封盖将光线撒落,在宽长的深灰沙发一侧投出扭曲暗影。
上面坐着一个人。
她仅望了一眼,然后,走到中央的长桌前,那是纯黑色的可视镜像桌面。低下的头颅,在镜像面照出隐带模糊的面容五官。
莹白手指在上面摸着,摸了近十分钟,再突然的弯曲成拳,砰的一下砸落,哐当地碎裂在地。
瞳孔里倒映的面容随之消失。
“为什么不高兴?”零始终坐在沙发上望她,“我救了你,赛尤拉。“
“闭嘴!”赛尤拉猛地转头大叫,“赛尤拉已经死了!她死了!”
零不为所动,甚至划出一丝微笑,“可是,你在这里啊,不是吗。”
“赛尤拉,你该感谢我,我赐予了你永恒的生命,从今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族人。”他说,“不然,你早如你的同伴一样,变成了一具没有知觉的、冰冷的尸体。”
赛尤拉脑海划过阿熙的样子,“你杀了他。”
“不。”零用平稳的声调口诉现实,“是你曾经的族人、你亲爱的人谋杀了他。而我放过了你们。别忘记,他只是失忆了,单纯的失忆。”
“很可惜,你们的人不信。”他遗憾地摇摇头,“这怪不了我。”
赛尤拉撑在碎裂的侧角上,神色痛苦。
零站起来,走到她身侧,“我也很抱歉,似乎你的伴侣也不信任你,甚至没给你解释的机会。”
“闭嘴,你给我闭嘴!”在罩来的影子里,赛尤拉彻底失控地吼,握成拳头的手狠狠地挥出。
有所预备的零轻易地接下,掐紧,“难道我说得不对?”
“不对!”赛尤拉挣脱,恨恨瞪去的眼眶布满红色血丝,“他知道不是我,不是!”
他那么聪明敏感的人。
赛尤拉吼完蹲下地,眼泪不由自主地无声从眼角划下,“为什么不让我一样死了。”
为什么
她宁愿死也不行吗。
她回不去了,永远。
零跟着蹲下去,“为什么要死。”他说,“你可以回去找他,我没有限制你的行动,你是自由的。”
“赛尤拉,我赋予你生命,也赋予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