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没事儿了?”
“唔我搭把手?”安瑟瞅着那些不知道还能不能突然来个张牙舞爪的异形植物。
弗格瞟她一眼,低头继续作着记录,“我不想花时间在你身上。”
“”
好吧。
事到临头了就会发现,有一群靠谱同伴是值得庆(心)幸(酸)的事情,在她分别转了几个地方,均或被嫌弃或被含蓄地规劝出去的时候。连她担心不能正常共处的诺亚罗瑞妮妮也在对着一堆乱码不知在凑着头颅兴奋个什么劲。
而决意参与劳力收割工作时也在周围紧张注视一个不对劲就大呼小叫冲上来的气氛下默默悻悻地退了出去。
发号施令不需要她,埋头苦干不需要她,憋愁苦闷的安瑟返回了原地。
阿克笑,“你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呆在后方运筹帷幄?”
“一静下来我就心慌。”
“睡一觉去,你太紧张了。”阿克指指脑袋,“精神压力过大容易做出错误决定。而作为最高决策者,你最需要做的恰恰是保持足够的精神,有清醒的头脑判断。”
虽然自觉这话是变着花样哄她歇息,但犹豫了一会,安瑟还是再次起身转出去躺回到了床上。
她的确需要放松。
放松。
但,还是,做梦了。
噩梦。
流动的淋淋稠血,被撕裂的身体,漫天的火光黑烟,野兽的吼叫和人的尖叫混乱地渗杂在一起,还有隐隐响在耳边的悠悠叹息,“何必呢。”
她于黑暗中蓦地坐了起来。
无意识伸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曲膝抱腿低下了头。
这一刻,她发现,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是最正确的抉择,她内心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软弱。
她怕死人。
怕死很多的,因她而死的,本来可能不用死的那些人。
这真的是,大忌。从来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死人,没有牺牲的战斗是不存在的,考虑这些没必要,只需要达成想要的目的。
达成目的。她反复地念着,直至软弱一点一点地被冷硬取代。
然后才从床上下来。
睡过半天,已是夜晚。
得知部分货物不久后能抵达到货指定点,安瑟便亲自带人前去签收。
那是在相对较近距离的一颗沙漠行星上。看着配送机器人辅助完成清点离去,整个过程顺利的流畅。
再行回去便目睹了大型狩猎现场。
掷射而出的柔软泡泡体在碰到硬物时轻易地爆碎炸裂,在瞬间笼罩扩散的深绿迷雾下,是无差别的倒地身影。
雾气扩散消失得也是极快。
只有那嘭嘭嘭的沉闷声响同时在各处不断持续着,震荡着耳膜。
找着弗格时,他正站在一身长约十多米的粗壮结实的倒地身影前作着实际数据检测,然后再掰开上下颌,在圆锥状牙齿间柔软的口腔组织内补上了注射。
安瑟伸手摩挲了一下比她手掌尚要粗大的黑色甲片,厚实粗糙,隐隐泛着微光,“要是突然挣扎醒来,是不是就是一出即兴冒险。”
“不会醒。”
“我假设。”
“假设前提不成立。从现在起,它会安稳地睡到直至到达血星。”
“会饿吧。”
“饿了正好,加剧狂暴。”
一贯优雅的人秒变冷酷真的是安瑟默默无言地转身参与到了狩猎大军中,特别针对那些有印象的种类。
不是她记仇,是让她栽过的,一般而言都挺厉害的吧。
弥漫着躁动的森林,感觉到了来自人类的深深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