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治病是当病还在毫发上时就把它治好了,所以名声不出里巷;我扁鹊的医技远不及我的两位哥哥,需要针砭病人的血脉,将有毒性的药敷在病人的肌肤上,这样才能病病治好。我二位哥哥的医技远在我之上,只可惜时人多为不信,因而才不如我名高。”后扁鹊被人尊为神医,他的之所以“神”,恐怕就是“神”在他的诊断技巧上。而且中医的诊断技巧还很难传授。这是受中医诊断方式的限制,如果没人指点,没有经过千百次的亲身体验,那是休想把握它们,休想感悟之中的微妙差别来的。那些古代名医,仅凭切脉、观色、聆声这些原始手段,就能确定是什么病,本领之高,令人叹服啊!”
倪齐安听了后,对儿子真是要刮目相看了。因为寻常时候,一家子围在餐桌边,尽管有说有笑,但多半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前他总觉着儿子有些书呆子气,今天则不然,儿子能引经据典,侃侃道来,说得有凭有据,让人不得不服。倪齐安内心颇感惊诧。他半是感慨半是鼓励地说“那些书看与不看真是大不一样啊!虽说你看的时间还不长,却能说出这么多的道理,这是不小的进步啊!”
儿子潇儒回答说“爸,我刚才说的这些东西,除了你问的那两味药是《本草纲目》中看来的,其余的都不是医书上面看来的。”
儿子潇儒的回答几乎让他跌破眼镜。别说他不相信,就连他妈妈和妹妹都觉得难以置信。倪齐安熟视着儿子,问道“不是医书上看来的?那是从什么书上看来的?”
“就是从你说的那些闲书…上看来的。”儿子潇儒回答说,而且还故意将“闲书”二字的音调拉得长长的。
倪齐安脱口说道“这怎么可能?明明说的是医道上的事情,怎么会扯到那些“闲书”上去的?”
“哎呀,爸,你还不信呀,真的是从那些闲书上看来的。”儿子潇儒强调说。
倪齐安听了后多少有些尴尬。他说道“照这么说,看医书和看小说书是一回事了?那还要那些医书干啥?”不过他已不再坚持把小说贬说为闲书了。因为在他眼里,闲书就等同于没有用的书。尽管心里别扭,但还是改了口。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书。一个注重艺术,一个讲究功效,各有所长,不可比较,也无法相互替代的。爸,不知你听出来没有,我说的这些,虽都是中医上的道理,但都很抽象、很概括。因为作家不是医家,所以没法细说。”儿子潇儒这样回答说。
“为什么?”倪齐安问。
儿子潇儒解释说“因为他们是作家,他们的功底是在文字上。作家能演绎出一个优美的故事,但无法细说弥深的中医理论,对于医道,作家毕竟是外行。深奥的中医道理,只有那些名医大家才说得清。”
“这就对了,医家毕竟是医家。治病救人,要靠真本事才行,不是靠虚构瞎编,那是在糊弄人。”倪齐安心里这样想,嘴里就这样说。他倒没想要跟儿子抬什么杠子。
儿子潇儒笑着说“爸,哪能这样想呀!虚构和瞎编,那是不等同的两回事,虚构是注重逻辑和关联的,那瞎编才是胡编乱造,不攻自破的事情。作家和医家都是有真本事的人,都靠真才实学。南怀瑾先生说“读小说的确有好处,我是极力主张看小说的。”他说他是很佩服小说家的,他自己也曾想写小说,可是写了撕,撕了又写,最后只好作罢。你不是说《早春二月》这部电影好看么,可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它先得有像柔石这样优秀的作家写的小说,然后有优秀的编剧,再加上好的导演和演员,这样才能诞生一部好的电影。一部八十回的《红楼梦》,曹雪芹呕心沥血,十载披阅,成了旷世奇书。因一部小说而诞生一门新的研究学科,那是绝无仅有的,要是没真本事能行么?医书固然是讲治病的道理,能治肉体的疾病。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否定小说。清代文学家李绿园在《歧路灯》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