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去。
孙筠见石勒落荒而逃,又见八哥这边也简单用衣服包扎了一下,这才收起弩机朝水边走来。见船上的陆思正伏在陆夏身上哭泣,孙筠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待跳到船上再看去时,陆夏和另一个伙计都已被平放在上面,两人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孙筠颤抖着摸向陆夏的手腕,半晌都不肯放下。身后的八哥过来想要扯开孙筠,不想她却执拗地握住不肯放手。最后还是孙川过来轻轻合上陆夏的双眼,孙筠这才坐在他身旁哭了起来。
孙筠虽然为辜负陆机和师父深感自责,可事已至此,只好就地把他和那伙计埋了。好在石勒这帮人还送了十多匹马给他们代步,正好够他们赶这接下来的路程。
两日后,一行人在黄河岸边找到了等候多日的刘知的沙船。见一帮人只接了个姑娘回来,又看到孙筠沮丧的面容,刘知当然猜到几分其中原委,也就不再多言,命令船上的水手们起碇开船。一船人终于随着浑浊的波涛朝渤海东去。
在青州最东面的东莱换上大船后众人出海朝辽东行去。自从离开黄河渡口,孙筠这些天来都一言不发,只默默地坐在船上望着舱外不断变换颜色的水面。这些日子她除了陆思以外什么人都不想见,可是北方辽东灰黑色的陆地已渐渐从天边显露出来,让孙川和刘知不得不一起跑来问孙筠下一步如何行动。
虽然孙川和刘秋早前在平郭南面的沓氏故地一起建立了秘密商栈,半月前刘知又预先派人到大棘城请刘秋带着大量物资南来接应。但无论刚刚故去的刘瑾还是孙筠的师父陆玄都没有让刘秋卷入东渡倭奴国事情的打算,而孙筠眼下又是这个状态,这让孙川为如何与刘秋交接这些用来东去的补给犯起了难。
漆黑的夜幕逐渐笼罩住一切,只有点点星光洒在海面上的倒影才能够让人区分出海面、天空和陆地。不远处海滩上泛出整片斑斑点点的蓝色荧光,让人生出些诡异的感觉,仿佛经由那里可以通向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孙筠裹着毯子在舷窗呆坐良久,方才对孙川和刘知勉力吐出几个字来,“绕过前面那片岛礁就是沓津故地。那里曾是经营了百余年的海港,虽然废弃了些年月,但还适宜装卸货物,因此我们的商栈也建在那里。这次我们东去需要依赖夫君运来的辎重补给才能继续后面月余的海路,故而这次夫君这一面总是要见的。可是,现在别说见他,就是想到他我都不由自主地会想到故去不久的公爹。”
船外除了海浪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声响,只有孙筠哽咽的声音继续在舱内响起。孙筠解下腰间的幽蚺短剑递给孙川,“川儿,这次只能劳烦你带上伙计们去从你姑父那里把货接收过来。南方的水路眼下还离不开我,今夜装好船后就给我安排艘帆船和几个好手送我回扬州,姑姑就不陪着你们东去了。既然公爹和师父都没想给你姑父知道这次东渡,川儿也就不必和他提起。以你姑父的性格,只要见到我的短剑他必然不会多问。”
孙川见姑姑这样安排唯有依计行事,接过短剑便和刘知下去召集人手去找刘秋收货。孙筠又叫来陆思,摸了摸她的脸颊方才从怀中取出一只金银缠丝的镯子放到她手中,“这镯子本是当年我母亲留下的遗物,内侧刻的那字是她的中字。”
陆思见她把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自己,本来还想推托。可是孙筠还是按着把镯子戴到她的手腕上,“这一别实在没什么更好的东西拿来与你送别,身上也只有这么一件拿得出手的物件,思儿贴身收好就是。一下子把你送出去这么远,你爹妈也是万不得已。将来若中原无事,用不了两三年我们便派人接你回去。”
孙筠耽搁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道:“若是实在无法回去,你听从刘知他们的安排就是。到时恐怕从中原东渡过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像曹迁这样的世家大族只怕以后也不会在少数。”
孙川这边的装船从半夜开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