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石崇怒火中烧,只是因为他是陛下新任驸马又有汝南王在侧才不好发作,但要忍却是忍耐不住。石崇让绿珠倒了盏葡萄酒,低头抿了一小口,对王敦说道“我石府的宴会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驸马可曾听说过?”
场内寂静无声,王敦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石崇只得继续道“照我府上过去的例子,如果驸马既不肯赋诗,又不肯饮面前酒的话,那我只能以您身旁服侍的侍女不力将她杀掉!”
石崇这话刻意加着分量,言语一出,王敦身旁侍女“啊”的一声瘫坐席上,这一坐还碰倒了一旁的酒壶,红色的液体缓缓地随着渗了出来。石崇此时眼中凶光毕露,狠狠地喊了声“人来”。门外于是冲进来几个男仆,一把将那侍女扯起,揪着走向就近高台的栏杆处,接着抽出刀来“噗”地一声捅入心窝,然后又把尸体从高台上抛了下去。
这套操作一气呵成,显然王家已不是第一次如此“劝酒”,席上诸女一时乱叫一气,碧玉亦躲到汝南王身后,只有绿珠端坐石崇身旁丝毫不乱。同样丝毫不乱的是另一边的王敦,身旁的红色琉璃杯依旧空空如也。
石崇于是对王敦说道“今日大概是我照顾不周,季伦在此先向驸马赔罪。既然适才诸公都对绿珠多有赞誉,我便让她为驸马一舞,希望能够让您满意。”
说罢,绿珠翩翩起身,手抱珊瑚来到场中,先向汝南王和张侍中一礼,而后又来到王敦面前深施一礼道“妾为诸公一舞,亦为驸马贺。”
殿中一角随即响起琴瑟之声,绿珠边舞边唱道“我本汉家子,将适单于庭。辞诀未及终,前驱已抗旌。仆御涕流离,辕马悲且鸣。哀郁伤五内,涕泣沾珠缨。”
绿珠身段本就柔软,虽场内并不算大但仍能翩翩起舞,尽显其婀娜体态,再加上一双秀目顾盼生辉,确实有颠倒众生的本事。一曲舞罢,在座各人已混然未觉,仍沉迷在绿珠曼妙的舞姿中。这边于是又唤来一名侍女坐于王敦身旁,在石崇的命令下,那侍女颤颤巍巍地拿起酒壶给王敦倒酒,倒了一杯却洒出半杯来,可这边王敦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旁若无人地吃着自己的菜。石崇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家仆又把这个婢女拖到栏杆处杀了。这样反复之下,不一会,王敦身边已经死了三名侍女。
这时殿内的气氛已极为凝重,所有人都不再动著,朝着王敦这席看来。石崇则死盯着王敦道“我与处仲并无过节,今日真的非要让我在此处难堪么?”
一边司马亮又劝道“处仲,如果真有什么,你说出来便是,毕竟我身为宗师,还可以为你做些主。”
王敦依旧一言不发,这时石崇已经气得两眼发红,起身离席走向角落,从歌伎班子里揪扯着一名娇小女子扔在王敦身旁。待大家仔细看时,原来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只见她已吓得如筛糠般瘫坐在席上,以袖掩面不断地在抽泣。一旁的刘秋实在看不下去,只身离席来到王敦身旁弓身轻声道“处仲今日何以至此啊。”
说罢拿起几上那杯葡萄酒对众人道施礼道“各位,吾乃山阳公之子、张天师之徒,与驸马曾共戍辽东数载。今日适逢辽东祭奠阵忘战友的日子,驸马心中积郁,一时难以纾解。今日王爷、侍中还有刺史大人都在,诸位大人看可否由晚辈代我这贤弟来饮此酒。侍女亦是一条人命,望刺史大人莫要因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再杀人了。”
上首司马亮也说道“刘公子既是山阳公独子,又是张天师高徒,季伦,我看由刘公子代劳并无不可。”
其他像张华等人也在一旁附合。王敦并不顾惜侍女和歌伎的性命,只是多少忌惮琅琊王氏的势力,不想因为几杯酒结下这么大的仇家,这边既然有司马亮和张华帮忙求情,还是不得不下这个台阶。不过心中仍气不过,还是对王敦说道“既然如此,驸马以为如何啊?”
刘秋忙紧摇了摇王敦的手臂要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