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王恺都大惊失色,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见石崇冷笑着说道“今日既不小心毁了国舅的宝物,我马上赔来便是,而且为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拿更大的珊瑚树作赔。”
说罢一扬手,便让园中管家带人去库房中抬出五六株大得多的红珊瑚树来,在满室更大的惊讶声中洋洋得意地对王恺道“刚才国舅的红珊瑚都有两尺之高,确是世上罕见,这样的宝物既然被毁,我也深感心痛,只好拿三尺的红珊瑚树作赔,国舅随便选一株便是。”
王恺本想用皇帝御赐的宝物在新一轮的斗富中拔得头筹,不想在汝南王和张侍中的眼前颜面扫地,只好一言不发灰溜溜地带着下人扛起一尊珊瑚树走了。余下的人或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剩下的几株大珊瑚,或是望着王恺的背影叹息,只有刘秋默默地用余光注视着石崇,有些相信吴郡时顾荣所说的那个石崇居然是事实了,只是不知道他如今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边石崇则让管家把珊瑚都收入库中,又安排侍女引着一众宾客向园中走去。绕过厅后一条竹林小径,转过一处假山,眼前赫然现出一座高台,抬眼望去足有三四层楼高。刘秋心想这洛阳城内怕是只有皇宫之内才会有此等宏伟殿宇。一众人登上台来,内里酒席早已摆好,石崇于是命人推开门窗,眼前突然现出一湖荷花,微风从湖面带来一室凉爽,让人不得不赞叹设计之巧妙。室内一角是数名歌伎,让管弦之声轻缓地在殿内飘荡。
石崇把司马亮请到主席就座,张华左首陪坐,自己则在右首陪席,王敦和另两位没见过的客人被置于左侧末席,刘秋和陆氏兄弟则被安排在右侧末席。石崇于是分别把宾客介绍给大家认识,刘秋这才知道对面坐的是有“三张”之称的张载、张协兄弟,暗想再算上张华这洛阳名士该有一小半都在这儿了,可见石崇影响之大。介绍完宾客,只见石崇对众人道“这金谷园去年方才开始营造,如今只完工这几处楼台亭榭,尚有大部仍在施工。巨大工程刚开了个头,只完成了几处就请各位前来,还请各位谅解我与诸公欢聚的急迫心情,今日又难得请到王爷和侍中这样的贵客,不如我等在此行酒赋诗可好?”
像张华、张载、张协和陆氏兄弟自然无话,只是汝南王却说道“不知季伦这诗是否要现场作得,在场皆当今饱学之士,但以老夫所学怕是要献丑了。”
石崇忙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今天请诸位来只是一聚,大家热闹而已,现场诗赋不拘,也不必现作,前人佳作亦可,只要能让各位尽兴即可。另外,张侍中前段刚从北疆归来,多年未见,今日也当为他一贺。”说罢,举起酒杯便向张华敬酒。
张华忙道“刺史言重了,我不过为国效命,远赴沙场亦在所不辞,如今虽已老迈,但拳拳之心尚还在呢,今汝南王在上座,怎可薄待贵客?”言罢向上座的司马亮敬了一杯。
这时下首的张载道“侍中今已近花甲之年,仍如此老当益壮,可堪为我等楷模。”
石崇这边又继续说道“今日王驸马又从江南请到陆机、陆云北上,二位诗词俱佳,我等在此又多了一位可相互切磋的诗友。”说完又向陆家兄弟举杯一饮而尽,陆机、陆云忙举杯还敬。
上首张华听罢,便问道“二位可是故吴国大将军陆逊之后?常闻二位公子大名,诗文之盛在江左无人能出其右,今日得见真是幸事。”
陆机忙回道“晚生陆机与弟陆云在吴久闻侍中大名,今日在此得见,乃偿平生所愿。”
张华于是问道“士衡可有以往作品带来否?容老夫一览。”
陆机听罢一时语噎,谁曾想到能在这样的宴会上遇到张华还能向他索要作品呢?一旁的刘秋却忽道“晚辈刘秋乃山阳公之子,前次在江左时得士衡所赠《辨亡论》二篇,今特意带来,以奉侍中。”
原来陆机自来洛阳后,虽得王戎举荐,但却一直未获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