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江左,不像我等对江海之事生疏,不知对这水上的贸易可否些便利呢?”
王敦这话一语双关,既可理解成向顾陆二家询问能否在南海的贸易上帮助,也可理解成询问能否为这次王敦的押船行动帮助。顾荣也听出其中的厉害,只好让仆人上来为大家添水以此拖延时间,随后又命人取了几碟点心给刚起来的王、刘二人充饥,两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确实还没吃早饭,也没客气,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顾荣咪着眼睛看着两人,心中已有了主意,于是便说“此时虽天色已凉,江水已退,但从此地逆流而上武昌仍有千里,我可助二位在此找艘好船再包一船老练的船工,保得两位此去一帆风顺。”
顾荣这忙帮得和没帮没什么两样,让王敦听得大为不快,“既如此,敢问我等顺江而下返回洛阳时是否要绕路南来接诸位一道返回呢?”
顾荣喝了口茶粥,说道“今早我和陆家兄弟已商量好,我这边家中事务繁杂,这次就只有他兄弟二人一道北上。”
陆机见二人话风有变,忙圆场道“我与士龙在此等候驸马和刘公子就是,返程如有不便,我们也可独自北行。”
这几句所谓不痛不痒的圆场反倒让王敦光火起来,“那就等我和刘公子取了货船再说好了。”说罢离席拂袖而去。
此时虽已近中午,但大家都没了吃饭的兴致,众人于是散去,顾荣又安排后厨给王刘二人做好上等饭菜送到所居别院。
这样几日下来,王敦都对顾家不理不睬,但双方也就这样彼此僵持。刘秋陪着整日闲着,总觉无趣,忽又想起上次来时湖中小岛上的云儿来,于是找个下午,出了顾府依旧如当年一般找条小舟向小岛划来。
此时尚在秋季,岸边的芦苇还是绿绿的一片,草丛中隐约能听到蛙鸣。刘秋拨开密实的水草一点点向小岛靠近,依旧在岸边把小船系在石头上,一步步挪向岛中云儿的茅屋。大概许久没有修葺,屋顶已经有些许破落,拉开木门,里面的东西仍在,不过积了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好久没有人来光顾。不过草席旁的陶盆里刘秋找到了烧剩的艾草和蒿草,这让他多少有些兴奋,上次分别是在冬季,再有烧艾驱蚊显然后来他又回来过。刘秋出来又向岛上其他方向望了望,许久也没见一个人影,料定这次不可能再见到云儿了,只好悻悻地返回顾府。
王敦冲着伺候在身边的顾家仆人发了几日脾气,骂得大家都不敢见他,后面又独自在别院中生了些日子的闷气,最后还是同行的王家仆人提醒他注意日子,不可停留过久,这才带上刘秋乘船逆江而去。
南方与北方不同,任何季节都可能进入连绵的雨季,甚至一个月都见不到太阳。两人自从上船以来天上就阴云密布,每天从早到晚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二人沿长江西行月余,江面上始终灰蒙蒙一片,绵绵细雨一直没停。水面上也没什么风,逆水行船相当吃力,按现在的样子恐怕再有一月才能到武昌。舱内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让人很是难过,两人干脆披了蓑衣戴上斗笠坐在船头望着这烟雨迷蒙的水墨江景。
这天,刘秋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想该死的雨到底什么时候能停,忽然蓦地发现空中一个白点向这边飞来。很快这白点在细雨中越来越大,渐渐地能看出是一只白色的大鸟。这鸟在船的上空盘旋了几圈,冲着船头鸣叫几声,然后落在船舱顶上。两人这时才依稀打量出这是一只巨大的白鹤,足足有一人高。这鸟儿与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又飞到船头,停在刘秋一旁,嘴里吐下一支小小的竹筒。刘秋看着这鹤,忽地失声道“这不是师父身边的那只白鹤吗?”
王敦听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盯着白鹤说“什么?!”
刘秋顾不上理他,连忙捡起船板上的小竹筒,这鹤则抖了抖翅膀,鸣叫两声便飞离甲板,重新消失在铅色的天空中。看着渐渐消失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