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从女儿家发型慢慢梳成了妇人头,她的眼眶又红了。
她还记得当初那个在她怀里粉粉嫩嫩的,小小的一团,这么快她就要出嫁了,也许很快她也要有自己的孩子……
大夫人看她这样,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走吧,咱们去前厅等着,让她们姐妹说说话。”
苏家的人快过来了,她们也的确该去前厅等着了,二夫人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眼女儿,才跟着大夫人去了前厅。
顾梓君坐到云锦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她闭着眼任由丫鬟和喜娘给她整理着妆容,嘴角还有些微微上扬,但她下面紧紧握着的拳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一个即将出阁的女子对未来生活满怀期待但又有些不安。
顾梓君有心想说什么来缓解她的紧张,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实话,她已经不太能记清自己出嫁那天的事情了。
皇后出嫁,本来应该是大事,但她自己却没什么感觉,因为她一直不在京城,所以云府也没有修缮过,最后她是直接从驿站出嫁的。
那段时间,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转折,她原本只是整日在九生岛上调皮捣蛋的疯丫头,唯一做过的正经事儿可能就是跟着师父学了些医术。
只是这医术还没学到几分,倒是先学会了如何给人下毒,可能是她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后来连师父都会经常着了她的道。
她制毒,雪姐姐和念冬学医,表哥则是拿着账本在她们旁边将算盘拨得很响,偶尔会被嫌吵的她赶出去给她娘桃花酿。
师父通常是骂骂咧咧地嫌她们没规矩,但又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对她和念冬跟雪姐姐没什么区别。
至于表哥?在师父看来,他就是那个要拱自己家白菜的猪,怎么可能对他有好脸色?
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若不是看在云深那个臭小子有点儿钱,他早就把他赶走了!
没心没肺的她原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突然来了道圣旨,说她是先帝定好的皇后,同时出现的还有父亲的亲笔信,就这样,她从一个疯丫头摇身一变,成了楚国未来的皇后,稀里糊涂地来了京城。
虽然因为国丧刚过一切从简,但驿站还是被装饰得很华丽,很喜庆,只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大概是没有什么归属感她,所以她很平静地就上了礼部官员来接的喜轿,半点儿不舍的感觉都没有。
唯一能记得就是立后大典的章程真的很繁琐,她头上顶着很重的凤冠,身上穿着不轻的凤袍,与楚凌一起走上高处的典礼台时,她真的觉得那条路太长了,她太累了,而且是发自心底的那种累。
礼部官员用充满激情的语气一句句念着那繁琐的流程,她内心毫无波澜地照做,哪怕是底下朝臣齐呼的“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都毫无感觉,甚至还腹诽了一句,没见有皇后真的活了一千岁啊。
整个过程中,顾梓君觉得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或者说像个局外人一样麻木地进行着自己的婚礼。
直到仪式完成后,往下走的时候,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成为史上头一个刚被叫了千岁就直接栽下台阶摔死的皇后。
那一刻,顾梓君心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凤冠真的太沉了,她终于可以不用戴了……”
当然,她没能如愿,楚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避免了担上克妻这个名声的风险。
直到楚凌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传入她的鼻孔,她才有了些许的真实感,才意识到属于她的重大典礼结束了。
至于婚后生活,她就更没什么好与云锦探讨的了,毕竟没几个人能像她这样将日子过得这么烂吧?
云锦偏头看了眼坐在她身旁一直没说话的顾梓君,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