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大宋官场情形,县尊和县丞是互相制约互相掣肘互相竞争的关系,可以说,有县丞在,县尊的位子就永远没有那么牢固。
县丞可以越过县尊直接上书朝廷言治下的情况,更可以直接参奏县尊的过失。
虽然从位置上来说,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但绝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起码不说平起平坐,也是互相制约的。
但巴中城的县令和县丞的这种关系就不正常了,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县丞大人刚进县衙的时候,跟县尊是很明显的针锋相对,但只短短几个月,忽然情况就变了。县丞变成了唯县尊马首是瞻的傀儡县丞。
“乐天哥哥你看这里!”李萱儿忽然道。
陈乐天凑过去。
己巳年三月初九,辰时,县令出县衙,去南郊刘家村。
四月初十,未时,县令出县衙,去南郊刘家村。
...
从资料上陈乐天看到,在之后两年的时间,县令几乎每隔一个月就会去一次刘家村。
但是去刘家村干什么,漕帮帮众就不知道了。
而这个己巳年三月,就是那天宴席的时间。而在宴席之前,陈乐天并没有在资料上发现县尊与刘家村有任何关系。
“如果那天晚上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情,那这个刘家村很可能与之相关。从时间线上来看我们的推测应该没错,现在我们就要找刘家村的资料。”陈乐天看完后,说道。
李萱儿点点头,继续翻查。
这条线索的线头一旦抓到之后,即便再长再隐秘的线,也都能顺势拉起来了。
于是之后两人手上有用的资料就越来越少了。越少,就越直观。
剔除庞杂的海量的信息,剩下的就是重点。
距离他们开始查阅,将将过去十个时辰,从清晨到凌晨,线几乎已经被陈乐天和李萱儿给全部起上来了。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地方,刘家村。
县尊大人很可能是给县丞大人下了个套,然后把县丞牢牢控制在手上了。似乎是悬了一把随时随地可能落下的刀在县丞大人的头顶,而那把刀,极有可能就在刘家村。
南郊刘家村是个挺大的村落,陈乐天随便打听了下,城中人人都知道那个村子,那个村子里有三四百户一两千人,是个大村子。
“刘家村。”陈乐天从怀中摸出早就让封山不知从哪弄来的巴中城地图,往桌子上摊开,指向南边的刘家村。
李萱儿若有所思,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后道:“那我们去刘家村查吗?”
陈乐天神秘的摇摇头:“山人自有妙计。”
忙完这些后,陈乐天让李萱儿去睡觉,李萱儿说不困,但被陈乐天强令,于是她只得乖乖去睡。
陈乐天在书房里又坐了会喝了一壶茶,待天明之后,叫来封山吩咐几句,封山领命而去。
封山带了几个人离开宅子,一行四五个人先是来七转八拐的兜了好几圈,最后才来到一处客栈,在客栈里几人乔装打扮一番,在出门时,已经从护卫模样变成了富商模样。打头的是封山,其他人则充当富商的家奴。
一行人来到刘家村。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村头有个八九岁的小孩蹲在地上玩泥巴,封山见了,操着一口山东的口音问。封山混迹江湖多年,各地人都接触过,山东话本来就不难,他很自信自己说起来没有人能识破。
小孩抬头看看他们,可能是有些害怕,犹豫了下才说:“我叫狗剩,你们找谁?”
封山道:“俺们不找谁,俺们想从你家地里挖点东西。”
那孩子顿时听的一脸好奇:“挖什么?”
封山心想,要是京城的孩子,听我这么说,肯定立刻就用怀疑的目光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