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阴冷潮湿,这里和寂园比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陆长河一辈子未婚,一辈子逍遥,前面一直都在寂园之中过着极尽奢华的生活,谁能想到他能有今天?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狱卒们很客气,因为陆铮的紫袍官服很惹眼,还有陆铮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实在太响亮,区区刑部的狱卒无人敢得罪。
开了牢门,狱卒规规矩矩的退下去,陆铮踱步进了牢房,牢房里面那股腐朽的味道让人欲呕。
腐朽气味之外,便是屎尿糅合在一起的味儿,特怪特难受,陆铮忍住没有用手去捂鼻子,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自己短暂的适应一下,才重新迈步走进去。
牢房里光线很昏暗,辨识不清人的面孔,陆长河的一张脸躲在菜油灯的后面,苍老沧桑,眉毛胡子揉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颓废感。
“陆大人!”陆铮喊了他,然后坐在了他对面的小榻上,陆长河盯着他,目光有些痴呆迟钝,看到他这个模样,像是一下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你来了?嘿嘿,龙兆炎这个小杂种,真是银样镴枪头啊,他手握十几万雄兵,竟然被你一万金吾卫给打败了,这就是命,这就是怂!”陆长河道,他语气中尽是怒火和牢骚。
他顿了顿,又道:“那又如何呢?你赢了龙兆炎讨到了多少好处没?你真指望陛下能将大事托付给你,让你永远风光下去么?你看看我的下场,你还不能明白么?“
陆铮摇摇头道:“我过来之前陛下让我带话给你,他说你负了他,他不负你!他永远不杀你,让你一直活下去!”
陆长河一下愣住,表情瞬间定格,良久,他忽然身来大笑,笑得癫狂变态,笑得眼泪哗啦啦的流,他用手使劲的捶打着床榻道:
“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我陆长河这一辈子,将命都付出给了他,他竟然有脸说我负他?当年他根本就不是皇嗣,是我替他暗中松书给德妃,为此我差点送了性命,才让他得到一线生机!
我助他登基,他怎么待我?我最心爱的女人让给了他,我手中的权利让给了他,我一切都给了他,结果,他却要让我把最后的东西都放弃,凭什么?我陆长河这一辈子就只配做一条狗么?”
陆长河的情绪无比的激动,陆铮淡淡的道:“陆大人,一个人想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其实有很大的自由。你错就错在最先选择了一条做狗的人生,可是半路却又想改变这样的人生,这才是你悲剧的根源!”
陆长河盯着陆铮道:“你以乳臭未干的小儿懂多少?你今日春风得意是不是?你以为你能一直得意下去么?我告诉你,你是做梦!你等着吧,很快歆德帝就会着手对付你,到那个时候你可能比老朽的遭遇还要凄惨!”
陆铮一笑道:“最惨莫过于死!而像陆大人这般,却又惨过于死。你一辈子,孤身一人,孑然一身,死了便死了,人死如灯灭,根本无妨呢!
何苦还这般活着?你活着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陛下希望你活着,因为他总得要找人说话啊!总得要找人嘚瑟啊,你死了,他找谁去嘚瑟去?所以,你最惨!再惨也惨不过你!”
陆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又道:“你别怪我说话这么直接,你我之间的恩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至少有三次以上都是要取我性命的!
我们上次见面在寂园,寂园一别之后,立刻就是龙灵秀反了,如果我当时在京城留着,估计早就被剁成肉泥了!这背后不是你策动是谁策动的呢?
所以,你也不要怪我恨你,我这个人恩怨分明,谁对我好,我便掏心窝子给他。可是谁如果要我的命,我便不会客气,必然要加倍奉还!所以啊,陆大人,你不要用那些消极的话来动摇我的心智,更没有必要对我冷嘲热讽,甚至是下诅咒大骂!那一些手段都无济于事呢!”
陆长河冷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