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了一个多月了,时间到了最炎热的三伏天,扬州城就像火炉子一样炎热。
自端午节后,陆铮之名传遍扬州,其在止水文会上的轶事,在张家宴席上的轶事在扬州各大画舫酒肆之中疯传,而他那首《将敬酒》也成为了扬州文坛才子们公认的名篇佳作,就这一首诗,便奠定了他扬州顶级才子的地位,其风头已然盖过了炙手可热的止水四杰。
陆铮扬名了,观山书院将陆铮逐出书院,则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张家的张浩然,更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笑料丑角,那一天张家宴席上张浩然的拙劣表现,甚至在酒肆茶楼被说书先生借鉴。
自端午之后,张浩然没有再露过面,倒是有人见到他天天都住在观山书院,却没有了往日的气焰和神气,颇为消沉颓废。张家的希望之星张浩然似乎就这般陨落了。
而端午之后,陆铮也没有露面,关注陆铮的人却发现,新河县罗巷老街多了一座私塾名为“三味斋”,私塾的夫子便是罗冠才举人。
陆铮据说就在“三味斋”读书,因为而想进入“三味斋”的读书人很多,“三味斋”一共只有十个名额,一年的束脩银子高达五十两,但是罗冠才收弟子的当天,据说前来报名的读书人挤破了罗巷老街。
……
绿竹林,清晨时分,竹林中清风徐来,凉爽惬意。
童子在煮茶,姑娘在抚琴,阎老手握棋子,仰躺在靠背椅子上哈哈大笑,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表情极其的丰富生动。
“有意思啊,有意思!这局棋下得实在有意思!”阎老道。
“阎师,这棋我输了,可是眼下这件事你得要帮我。观山书院是承东主导办起来的,现在闹成了这个样子,张家的子弟张浩然就这么沉沦下去么?这终归太可惜了,您老说是不是?”和他下棋的不是别人,正是观山书院的山长桂亮。
桂亮顿了顿,又道:“还有,那天宴席上,我可是听了您的话,最后才导致那种恶果。如若不然,我一开始就掌握局面,事情哪里会闹到那步田地?所以,阎师,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忙!”
阎老将棋子放下,道:“你倘若一开始就干预,掌控局面,就不会有《将进酒》这等诗作问世。就这一首诗,牺牲十个张家子弟都值得!”
桂亮愣了愣,脱口道:“如果陆铮真不会作诗作文,那天会是什么局面?他恐怕从此以后再没有出头之日了,他本来是很好的苗子,倘若就这样葬送了,阎师难道不可惜么?”
阎老皱了皱眉头,摇摇头道:“真是好苗子,便能经历风浪,因为一场小小的宴会便一蹶不振,这等苗子能是好苗子么?
孟子云,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张家的年轻人就这般沉沦了,这能怪谁?”
桂亮哑口无言,他是扬州大儒,可是在阎师面前却总是占不到丁点上风,他讲温厚仁义,对阎师的严酷冷漠很不以为然,但是两人一旦动嘴,他就会落于下风。
桂亮经常反思,他觉得自己的治学是破万卷书,行万里路。而阎师的治学则是居庙堂之高,长期伺候在天子身侧,居朝廷中枢之位而悟。这其中的差别实在太大了,圣人之道,宽恕仁厚。而现实官场,则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派系林立,官员读的是圣贤书,可是有多少真是遵从圣贤之道的?
桂亮一念及此,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一个多月,观山书院的日子很难熬。在扬州学界,观山书院成了笑料,书院的夫子教习都成了被同行朋友取笑的对象,孙义伯甚至连家门都不敢出。
桂亮因为在扬州地位特殊,别人不敢嘲讽他,但是其声名也大受影响,隐隐已经被曾国宁压了一头。
还有,关键是书院里的学生士气非常的低落,一个个都备受打击,尤其是张浩然,现在有些抬不起头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