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完婚,她除了心酸,却没有半分怨恨。
洛阳道上的那次相遇,曾经铁血战场的一缕柔情,想起来却依然让她怅然。
此情可待成追忆,断肠声里忆平生,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过眼烟云,只能独自回忆罢了。
一旁的党项商贾耶利韬看着骆驼背上俏生生的折月秀,忍不住咽了口唾液。
这女子美则美矣,却是带刺的娇花,不可采摘。她出手阔绰,又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自己当然不会断了个人的财路。
只看看她身旁那几名陪同的侍从,个个精猛剽悍,杀气十足,他便是有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
看到耶利韬的目光转了过来,折月秀瞬间又恢复了冷静,她眼睛一转,骆驼向耶利韬一侧靠了靠。
“耶利大哥,听说宋人兵进葫芦河谷,占了萧关,你可要为自己一家老小早作打算啊。你那小儿子,可才三岁啊。”
“谁说不是,哥哥我这心里可真是七上八下。”
说到家人,耶利韬一下子来了精神。40多岁的男人,挂念的就是家里那一对儿女。
“宋军驻兵赏移口,距离兴庆府,也不过300余里。兰州城和卓啰城只隔着一条黄河,宋军要杀过来,易如反掌。哥哥我只是个小商贩,又能做得了什么!”
耶利韬脸色有些苍白,叹息道:“要不等这批货走完了,我就带一家老小移到西凉府来,总是安全些。”
折月秀暗暗摇头。这耶利韬护卫数十人,能打通官府和军方的关系,能量不可小觑。他都惶惶不安,更不用说普通的河西百姓了。
两人用党项话说,一旁的曹云虽然不知道二人说些什么,但也知道,一定和边事有关。
宋军势如破竹,卓啰城只有一河之隔。看来折月秀又用起了心理疗法。
“耶利大哥,这不是个好主意。你想想,平夏城和萧关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还不是被宋军一日破城。躲进凉州府,并不是万无一失。”
折月秀轻声道:“宋人的报纸你也看了,宋军已经准备“移民”大量百姓到河西。看来宋军是势在必得啊。”
“这可如何是好呀?”
耶利韬脸色凝重了起来。宋军连女真人都杀的屁滚尿流,何况西夏!
至于到底是宋军还是忠义军,他是完全没有搞明白。
“耶利大哥无需担忧!”
折虎察言观色,在一旁接上了话。
“宋军在报纸上说的明白,只要大家做自己的事情,不要抵抗,不就相安无事了吗。”
“兄弟,你的容易,到时候当官的刀架在脖子上,让你上阵杀敌,看你怎么办?你要是不同意,马上就得脑袋搬家!”
“当官的不拿你们的命当命,你们就这么忍着?不行就干他狗日的,你瞧人家宋国,那老百姓闹起来,多大的阵势!”
“夏国怎么能和宋国比?夏国只有两三百万百姓,大宋却有数千万,没刀没枪的,也没人敢造反
!”
官道上,赶路的百姓络绎不绝,人人粗衣土面,无精打采,有些人甚至面有菜色,看起来生活困顿至极。
折月秀暗自思量,忠义军隔绝了宋、夏边境,兵进葫芦河谷,恐怕夏国百姓的负担,可更重了。
“耶利大哥,这样看起来,夏国百姓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啊?”
看似漫不经心,折月秀在打量着路上的行人,实则她在聆听着耶利韬话里的任何蛛丝马迹。
“上面打了败仗,到处抓人补充兵员,官府又加了税赋,百姓自然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耶利韬脸色凝重,忧心忡忡,看样子也是为当前的时局担忧。
“那咱们的货,不会卖不出去吧,你不是会有麻烦?”
折虎假装关心的话,让耶利韬心里面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