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之上,郭永侃侃而谈,毫不在意周围忠义军将士和幕僚的眼光。
“河东忠义军统制王彦,当初张相公等让此人接管河东忠义军,结果王松一出山,此人纳头就拜,其中变故,各位比我更清楚吧。”
张叔夜点头道:“怪不得自从老夫进得屋来,这王彦一直避而不见,原来是在避嫌啊!”
“焦文通、孟德,新加入的李世辅、刘锜、李宝,那一个人不是王松的死忠。要想这些人和王松分道扬镳,只怕比登天还难!”
“那么,除了武将,这些幕僚呢?”
过了半天,张叔夜才张开嘴,艰难地问到。
“马扩,宣抚司参赞,若是王松称帝,此人绝对是第一怂恿者。王伦,京兆府知府,以一白身扶摇直上,而为一路封疆大吏,可谓一步登天,其与王松之交情莫逆,又岂非常人可比!”
郭永摇了摇头,继续道:“朱梦说、黄纵、李若虚,虽说和朝廷有旧,却都是郁郁不得志之人,如今却左右天下之势,顾盼自雄。你看今晚宣抚司设宴,这几人可有过来。即便偶遇,也只是敷衍了事,面上事而已!”
“郭公所说的是。这些人和我等拉开距离,分明就是给王松看。整个宴席,也只有你郭公心系朝廷,忠心为国而已。”
张叔夜苦笑摇头,其他人也都是唏嘘不已。
如今看来,王松部下基本是铁板一块。谁要想从中挑唆、拉拢分化,恐怕反而会被其群起而攻之。
归根结底,除了士为知己者死外,这些人的利益和王松息息相关。若是归顺了朝廷,谁为这些人的前程保证?
“张判官,当日你扣兵不发,致使我河东忠义军上万兄弟横死沙场,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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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横端着酒杯过来,黑脸通红,王伦想拉开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张将军,老夫后来也想发兵,无奈石岭三关被金人攻陷,堵住了去路。无论如何,老夫有错在先,老夫向各位赔罪了。”
张叔夜站起身来,向众人施了一礼。
“张判官,相公让我等不要找你的麻烦,但是你记住了,要想让我等再回归那狗日的朝廷,想都别想!”
张横酒气熏天,大声怒喝,随即放声哭了起来。
“可怜了董平、杨进,可怜了李孝春、徐虎,可怜了我忠义军一万多的兄弟啊!”
堂中众人都是冷眼旁观,看着张叔夜等人,目光不善。
“张横,你喝多了!”
马扩和牛皋上前,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张横,马扩则是面色铁青,冷哼了一声。
“张学士,我等兄弟,无人愿向南而拜。王相公还要恢复燕云,平定西夏,他实在太忙,你们还是免开尊口吧!”
“从哪里来,回那里去,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去告诉秦桧,我忠义军数十万将士,早晚会取他的狗命!”
牛皋更是没有好脸色,说话完全不顾张叔夜等人的脸色。
“府州一战,老夫成了千古罪人,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张叔夜颓然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郭永想说些什么,却是卡在了喉咙里。
他虽然敢发发牢骚,但让他和这些军中将领当面叫板,他却是理亏。
抗金大业几乎毁于一旦,人家一万多将士的性命,说什么也是一笔血债!
刘韐只是摇头叹息,堂中气氛冷淡至极。
堂中许多将士都是喝的酩酊大醉,意尽而去。堂中众人分成两桌,自行吃喝,泾渭分明。
张叔夜、刘韐二人愁眉紧锁,摇头叹息。
次日,张叔夜等人来到宣抚司,王松说自己有急事要办,让他们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