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贵重的桌椅家具、造型别致的石头玉器、成捆的丝绸、各式各样的琉璃盏,还有各种奇花异卉的盆栽,洋洋洒洒,河面上到处都是。
尤其还有无数斗鸡巨犬,也被扔出了船舱,在河面上凄厉惨叫,乱糟糟一团。
岸边的百姓先是目瞪口呆,随后纷纷指着船只破口大骂,一些百姓拿起石头土块向河中砸去,距离太远,只是换回无数的水花。
待船只离开,很多人向河边奔去,去打捞河面上滞流、分布河湾各处的各色贵重物品。
刘萼瞠目结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手指着远去的船只,大笑不止。
“好一个大宋朝廷,好一群皇亲国戚,好一个煌煌士大夫!青楼天子鹰犬臣,好好好,好一个南朝风流!”
刘萼笑完,看着脸色通红的李若水,眼珠一转,语气温和了下来。
“李通判,宋皇如此,大宋朝廷如此,以尊驾之才,真可谓是明珠暗投。莫不如为大金朝效力,做个同殿之臣,安抚百姓,招纳流民,地方安靖,岂不胜过那些煌煌士大夫之流?”
“士大夫之流,也得朝廷礼遇,天子隆恩厚待。那像尔等番臣,缀于蛮夷小族之后,摇尾乞怜,卑躬屈膝,甘为异族驱驰,可悲可叹,可怜可耻。”
李若水面色涨红,冷声呛道,随即扭过头去。
“真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你……”
刘萼恼羞成怒,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
片刻,他才冷冷回道:“逃离之际,犹能如此洒脱,携犬擎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个人私物,无一遗漏,却唯独忘了数百万两河百姓,几十万汴京城的百黎庶。大宋朝可谓善矣!”
李若水面色铁青,不再言语。
这些个皇亲国戚、文武大臣,今日所为,可谓是尽失民心,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大宋朝廷的脸面,荡然无存。
只怕以后这北地的百姓,心灰意冷之余,心中不复再有大宋朝廷了。
何止北地,汴京城、京畿之地还不是如此!
“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一个白衣笀鞋的士子沿着汴河岸边仰天长叹,嘴里念念叨叨,时高时低,如癫似狂,引起旁人的一阵侧目。
“江河所至,日光所照,皆为汉土。汉土皆为腥膻,吾命绝矣!”
士子大声喊完,在众人惊异的注视当中,猛然向前一跃,跳入了滚滚而去的洪流中,瞬间便沉入了水中,没有一丝挣扎。
岸边几个短衣窄衫的年轻汉子想要去救,却已经看不到士子所在的痕迹,只能望着滔滔的河水,摇头叹息。
一些粗衣的宽袍男子沿着汴河岸边飞撒纸钱,放声大哭,形如送丧一般。
“湛湛汴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河北!大宋已亡,大宋已亡矣!”
士子们长歌当哭,如泣如诉,闻者恻然,听者落泪,驻守巡视的禁军上前要抓人,却
被愤怒的民众隔开。
“有种去打番子啊,欺压百姓,你们这些厮货就会窝里横!”
“整日里就知道搜刮钱财,祸害百姓,要你们这些狗贼还有何用!”
推推搡搡中,军士们打翻了几名百姓,却引发了众怒,几个军士在百姓的一顿拳打脚踢之下,鼻青脸肿,仓皇逃去。
百姓人群冲着仓皇逃窜的军士们,喝起倒彩来,随即又殃殃离去,甚觉无趣。
都已被朝廷抛弃,又那里还有什么兴致。赵佶这位青楼天子,指望他率王师再打回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去吧,龟缩于江南一隅,睡女人生孩子诗酒趁年华吧。北地的百姓,自生自灭,自强不息去吧。
“通判,这是今日的报纸。”
李若水接过报纸,打开一看,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