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带兵以来,可谓是殚精竭虑,问心无愧。朝堂之上,文臣和他水火不容,弹劾打压,流言蜚语,他也早已习以为常。原以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今日听马扩一说,心头豁然开朗。
文臣如此为所欲为,皇帝习以为常,实则根子上在于以文制武,将在御中,皇权至上。自己以为自己问心无愧,实则已经动了别人的蛋糕,犯了众怒不说,如今还拥兵数万,触及了官家的逆鳞。
关键是,自己现在手握数万精兵,可谓兵强马壮,女真人对自己无可奈何,朝廷又怎会放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是,一旦圣旨下达,他真的愿意大权旁落,抗金大业赋予他人吗?
“马宣赞,你真是字字诛心啊!”
王松摇摇头,苦笑了起来。
“我大宋已是风雨飘摇,百姓尸积如山,白骨累累,死者已矣,活着却是更加艰难。本官自统兵以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宋百姓,为了大宋朝廷。本官问心无愧,做事也不会为他人左右。”
他想再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狄青如此功劳,也不是在群臣口诛笔伐之下郁郁而终,自己何尝不是狄武襄第二。
“相公,朝廷派人前来,一则是分权,怕相公做大,另外就是控制忠义军,成为朝廷禁军,而非相公之藩兵。”
对大宋朝廷的心思和积弊,马扩早已是心知肚明。“攘外必先安内”,强干弱枝,以文制武,这些最基本的国策,一般的士卒都懂,为何王松却是懵然不知。
也许不是不知,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相公须记得今日下官之语。”
马扩郑重其事地说道:“相公兵强马壮,手握雄兵数万,若能顺时而动,或能恢复山河,造福万民。若是坐等朝廷派人而来,相公危矣,大宋危矣。”
顺时而动?
王松轻轻摇了摇头。难道自己真的要走上和大宋决裂的这条道路?
“相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只要你登高一呼,两河百姓必会箪食壶浆,大事可成。”
“相公,董平说的不错! 以相公之能,即便不与朝廷分庭抗礼,至少也可宣抚一方。若是失了军权,奸臣们上下其手,相公危矣。”
众将苦苦相劝,王松摇摇头哭笑道:
“兄弟们,这顿酒,看来是难喝呀!”
他沉思片刻,才对伸长了耳朵、迫不及待的众人说道:
“陛下待我不薄,我绝不能背信弃义,枉做小人,这是本官的底线。至于军权,等退了外敌,我自会和陛下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