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马上就是秋耕时分,你要设法召募百姓,从黄河以南购买耕牛、种子、农具等物,耕种营田,总之,要让百姓吃饱饭,还有剩余。”
王伦点点头,低声道:“女真人南下,百姓多为杀戮。下官一路所见,百姓尸体到处都是,无人收拾。良田荒芜,断壁残垣,廖无人烟。女真人烧杀抢掠,百姓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无论是大军出行,还是百姓的生计,都是需要大量的银钱和粮食作为支撑。相公放心,这解盐和营田的事情,就交给下官吧!”
现在他倒是不用担心银子,因为所有的部下都归入了朝廷的禁军行列,由朝廷颁发饷银和粮草。
但他下来招兵买马,这需要的银两就海了去了,由不得他不头痛。
解盐若是能完全恢复,每年至少也是七八千万斤的产量,最少得钱也是百万贯以上,足够他养10万大军了。
若是再屯田有成,粮食能够得到保证,这抗金的大业就有了几分保障。
自唐朝以来,解盐就是国之命脉。到了宋朝更甚,国家财政所需的2~3成皆来自于解盐。特别是西北边防军需,都要仰仗解盐之利。为此,宋朝还专门成立了陕西路解盐制置司,专门处理解盐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女真人肆虐,宋廷早已经是顾之不及了。
“到时大军北上,本官会给你留下一支人马,归在你麾下调遣,顺便也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王松的话语,王伦心里面一热,肃拜道“多谢相公爱护!”
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东池的盐滩马上映入了眼帘。
众人经过东池,只见方圆超过百里,白茫茫一片。东池边的盐滩上,密密麻麻,无数衣衫褴褛的盐丁正在滩边浇晒制盐,制好的盐就在盐场堆上,随后就会装袋堆放,发往各地。
但是也明显可以看出,沿滩边许多畦地上一片狼藉,废物破品到处都是,没有盐丁,煞是让人觉得可惜。
看王松看的仔细,张二介绍道:“大官人,这解盐原来是靠天日曝晒成盐,苦味大,也被称为苦盐。 后来,百姓发现了新办法,也就是垦畦浇晒法。盐丁们垦地为畦,将卤水灌入畦内,利用风吹日晒成盐,盐白的就如白矾一般。虽然不如西夏盐州、夏州生产的青盐,但也是苦味去除,相差不大了。”
王伦看着汗流如下、辛苦劳作的盐丁们,感叹道:“民生多艰,百姓辛苦劳作,只是为了一口饭吃! 与之相比,我辈幸甚,幸甚啊!”
王松点点头,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一粒盐,一滴汗。柳宗元的故乡,也能造出这么好的盐,还如此大地影响大宋的国政。
“你让兄弟们现在盐滩边等候,你和我们去解州城,见了张将官,交了银子,拿了官府的盐贴。咱们在城里吃个饭,就可以出来装盐了。”
王松点点头,王伦拿出一包钱来,递给他道:“这是一半的定钱,你数数,先分给弟兄们,一会有你一大份!”
张二欢天喜地,安排兄弟们分了钱,在盐滩等候,自己则是带着王松等人向解州城而去。
这样来回跑,白天肯定是运不到河边的,最起码也是要到黑夜。算起来,兄弟们两天的工钱妥妥当当的了。
王松哪里想到张二心里的小九九。这个时候,他反而佩服起古人的脚力来。
从涑水河边,到这解州城,少说也有四五十里路,全靠脚板,得两三个时辰,也就是后世的半天以上。 这些人却是悠然自得,就连王伦也不觉得累乏。
想起东京城中的那些禁军,拿点干粮、背着被褥,都要雇人,吃个旧粮,埋怨不已,以至于弃关而逃。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优越感,敢去辱骂义胜军的汉儿。
难怪义胜军要反叛,被比自己差的人整天压在头上,狐假虎威,肆意凌辱,谁的心情也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