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得有多恶心,哪怕是他的鼻子灵得像狗鼻子,也没表现出来,反倒是闻出了这腐朽之味里还有别的味道。
是腥味。
并非是血那般铁锈的腥味,而是一种湿乎乎,说不上来的腥味,像鱼腥。
他撩开床幔,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元玺帝,元玺帝比上回他进宫谢恩时的摸样更憔悴,脸上几乎没什么肉了,老人斑盘踞在脸上,活像是胎记,哪还有帝王的面相,更像是一具活尸。
齐湛很惊讶,因为早前几次他来的时候,他虽然消瘦,但还没到这个地步,现在似乎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倏地,元玺帝从床上直起身,歪头便是一呕。
一口黑血噗的一声洒在床沿,也溅在了齐湛衣摆。
“爷!”齐祥云想帮忙擦拭。
“无事。”
元玺帝吐完,人又躺了回去,无知无觉,只有几声微弱的呼吸,若非发丝掉了几根在人中,就着呼吸有微微浮动,正会叫人以为他这是已经死了。
“血怎么是黑色的?中毒了?”
“不,绝无可能,饮食洗漱,都有属下看着,对方绝没有机会。”
“昨日你来报还说他好好的,怎么就一个晚上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属下也是疑惑,皇上身体虽然是越来越差,但像这样只一晚便仿佛大半条命都没了,却也是不可能的,何况还有爷您那些珍贵的药材吊着命,昨晚皇上也没吃什么,就是觉得身上黏糊,要求沐浴了,往常就是擦擦身子,但就昨晚说要沐浴,还一定要泡澡。”
“难道是着凉了?”齐湛觉得不可能,这是皇宫,皇帝洗澡还能着凉,那服侍的太监就都别活了,“你仔细说说,为何他觉得黏糊,非要洗澡,殿中不是有冰的吗,何况他病成那样,出汗都有问题。”
“可不是,但昨夜皇上就是吵着沐浴。”
齐湛一听,眉头拧得更紧了,低头看向元玺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伸手翻开他的眼皮。
眼皮里,眼睛遍布红血丝,眼白都快看不到了,赤红赤红的。
这迹象要说是中毒,也说得过去,但他相信祥云,他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昨夜,可听到什么动静,或是闻到过什么香气?”
祥云道“不曾!”
“你好好想想,不要想当然……”
“是!”
齐祥云低头,略略沉思,回顾昨夜发生的一切,倏地想到一件事。
“爷,昨夜安和公主的猫来过殿中。”
“安和?”
齐湛对于元玺帝生的几个公主并不熟悉,因为她们年纪都很小,而且生母位份都很低,公主也就三个,活得跟透明人似的。
安和公主序齿排行最小,今年不过九岁。
“应该是乐嫔娘娘想见皇上吧,您知道的前段日子她的长兄出了点事。“
“嗯,打死了一个买酒的人,还将他的女人给奸污了,左不过这些龌龊的事,京兆尹知晓后直接拿下,押进大狱了。”
“是,这位长兄是乐家唯一的男丁,家中肯定求到了宫里,可皇上近段时间谁也不见。”
齐湛沉吟道“她自己不敢来,就让女儿来探探?对了,那只猫我记得是皇上送的。”
“正是。”
齐湛明白了,也就是利用了猫,和爱玩的孩子,想假装找猫闯进殿中。
“那么皇上要洗澡,便是她来了之后。”
“是!”
齐湛眯了眯眼,虽不能确定,但反常即是妖,他心下突然一个咯噔,沉声喝道“祥云,让人去安和那!”
“爷是笃定安和公主有问题?”
“她这个人没问题,但可以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