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死后也不得留其名,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所行其事,是大有风险,他仍愿一试。
原因很简单,他是黄鞠尘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计划将成的前一天,辛丑叫来了敬莲。
在他面前的桌上,不光放着红白双剑,还放着一个神秘的锦盒。
“打开看看吧。”
“相公这是……”敬莲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始终不敢动弹。
“敬莲,我已经为你赎清了身,撇了贱籍,你以后便自由了。这盒子里的是我一点心意,拿着它,以后好好谋生去吧?”
敬莲狠狠地拭了两把眼睛,“相公何故如此说道?难道相公要离开中京吗?你也为自己赎清贱籍了吗?”
他抿了一下嘴,望着敬莲犹还稚小的脸庞,有些不舍,“是,明天大典一过,我便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去了。”
“相公的家乡在哪里?”
他不答反问:“我打听过了,听说你的家乡就在鸿彧山?”
“是,当年九头鸟造杀,啄死了我爹娘,小人才会被卖到这种地方来。”
他点点头,对于这样一个可靠但可怜的孩子,不愿再有所隐瞒:“其实我的家乡不在魙境。”
“相公是说……”他张大了嘴,表情讶然。
辛丑只道:“明日我便要去营救那个救了你们村子的人,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你会为我保密吗?”
敬莲先是呆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桌上的盒子并没有拿走。
“公子,你就这么信任他吗?”
“三番两次要救我的人,断不会把我推下火坑。”
阿宁显出形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过界碑,入了帝陵界,仍是清晨,大典从开始准备到正式举行还有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离开魙境的时辰定在午时。
“此乃难得的三炎吉日,有助于两境地气相连,能正好选在此日举行大典,这是你们的运气吧?”记得大司巫如是说过。
也记得大人曾提及自己时日无多。
一切都将在今日成定局,不论他与黄鞠尘是死还是活,都必将活在一起,或者死在一起,他想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结局,却是最应当的结局。
早上他辞别敬莲时,这小子仍旧不发一语。
一想起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辛丑心里就发寒。不是害怕,而是不舍的忧伤。魙境虽然不是他的故乡,乐坊虽然不是一个好去处,但到底也曾安心乐意地收容过他,在一段不算漫长的岁月里,掌事以及诸多同僚,不时带给他的暖意,如果忘记了,仍然会感到很遗憾。
又望了一眼魙境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