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软糯细腻的唱腔在斜风细雨,桃花零落之中飘飞在空中,随着风向远处去了。
一直到飘满整个京城。
一时间,庄严无比的京城,竟也因此多了几分柔情。
秦淮河上,红楼诗会。
才子佳人们虽然被陆白的《桃花庵歌》惊艳到了,但不妨碍他们作诗。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果把陆白当成妖孽的话——陆白本来就是妖孽,既如此,和他们不是一类人,自然也没有当一类人比较的道理。
况且,他们诗题为烟柳。
因此他们依旧在谈诗,或许因为《桃花庵歌》一出,今年诗魁毫无悬念的,他们索性放开了,在谈诗的时候是少了一些好胜欲,多了一些恭维——既然妖孽出世了,他们这些妖孽当然要学会抱团取暖。
他们在闲谈的时候,还等着别处有好诗出来,能够压一压陆白的威风。
陆白现在俨然成了京城风头最劲的人,若今儿的诗会还得了诗魁,那不消说,今日过后必将风头无两,恐怕以后京城里就没有什么四大公子,八大才子了。
不巧,吕公子,莫问泉,顾名还有陈希正是四大公子。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有好诗的消息,而是一出戏——
“东山诗会传下来的,说现在东西山诗会安静得很,就连梨园的王长康都在安静的听戏呢。”上传传消息的仆人说。
京城诗会中,最后瞩目者莫过于东西山诗会了。
这两位诗会的主人,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这朝的主人,因此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注意着。
现在东西诗会上因为一出戏而陷入了沉寂,消息自然长了腿儿似的穿了出来。
不止传到了红楼,还传到了秦家河房。
杜小小姑娘一点儿也不奇怪,“酒庐的戏班子就在左近的宅子里,她们排练的声音偶尔会被风送过来——”
杜小小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好奇,期待与惊艳的神色,“怎么说呢,很好听,很独特,很优美,很感人。”
杜小小一连用了四个很,把众人给唬住了,“这是何意?”
“好听是腔调,这出戏的腔调很新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别具一格,但有自成一派——”杜小小觉得这个说不清,若有机会的话还是亲自听听的比较好。
这出戏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此了。
至于优美,则指的是戏词的遣词造句,堪称大家之手。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杜小小轻吟了一句,说戏文里像这样的句子有很多处。
至于感人。
杜小小虽然没听全过,却也知道这是一个用情至深的故事。
莫问泉等人听杜小小这么一说,心里起了好奇,“哦,这我们倒是要听一听了。”
只可惜,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听不到。
至于听到的——
洛王的生母眼眶泛红,不住的对顾清欢说,“这出戏写的太好,太好了。”
尤其在听到“赏春香还是你旧罗裙”之语时,她忍不住落泪,不止她,旁边的女眷们也莫不感怀伤情。
她们看得出来,听得出来,这戏本是用了深情的。
事实也是如此,纵然是汤显祖在写到“赏春香”之句时都忍不住在柴房掩袖痛苦,足见是把全部敢情注入这戏文之中了。
至于杜丽娘因情而梦,因梦儿死,因情而生,这听起来荒唐,许多卫道士甚至会嗤之以鼻。但在这些出嫁前曾深居闺阁的人而言,却是想都不敢想,却想起来很美的事。
谁又不想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呢。
少女怀春总是诗。
她们也曾少女过。
至于外面诗会上的人,他们自诩风流,正是想要靠诗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