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台下的百姓还在等着听呢。
戏台上的戏班子见了莫生寒继续唱的手势,愣了愣。
梨园的人都走了,他们再唱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以说,他们的精气神都散了,现在能不能记起唱词儿都在两可,遑论唱了。
莫生寒皱下眉头,挥了挥手,招呼手下去催一催戏班子的班主。
这梨园已经被打脸了,这堂会若再无疾而终,会更被人笑话的。
班主无奈的上来,催促众人快点儿唱罢这一场。
戏子们无奈,在悲凉的思绪中,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他们魂不守舍的唱吧,魂不守舍的离开了。
后面大轴的戏班子稍好一点儿。
班主儿说好了,让他们兢兢业业的唱吧这一台戏,大不了他们明年再来。还让他们把这台戏当做一次考验,若今儿撑下来了,今后就是一场升华——
这当然是安慰话。
等把这些戏子们送上台,班主就拉着前面压轴戏班子的班主去喝闷酒去了。
“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压轴的戏班主一口苦酒吞了,“我这些孩子们,已经错过好几次机会了,今儿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好不容易靠本事争取来的压轴日压轴的机会,谁料——现在全完了!”
大轴的班主儿陪他一起干,“可不是呢,我这戏班子里还有几个角儿呢,全是我重金从别的戏班子挖来的,就等着今儿这一哆嗦捞银子了,可谁曾想——”
“哎!”
他们一起叹息,然后痛饮一杯酒。
“两位是刚才压轴和大轴的戏班子?”忽然,一个女子站在他们面前。
她长的十分好看,眉清目秀,站在烛光下烨然生辉。
“是,我们两个是。”压轴的戏班主应了一句,吐出一口酒气。
他没醉,不过因为酒入愁肠,所以看起来就几分醉了。
芸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戏班子,我家大人打包一起要了。”
“什么!”两个班主儿抬头看她。
芸娘再说一遍,“以后你们的戏班子,归到我们大人的名下。”
两位戏班主摇头,“不,那不行,我们戏班里有不少好苗子,他们要——”
要进入梨园修行的。
若单纯为了唱戏的话,不是他们吹,他们俩的戏班子在京城里,即便不能引得全城追捧,那也会有名一方,根本不缺银子。
芸娘笑了笑,“我家大人手里有一个本子,正好可以修行。”
“什么?”两位班主看着她,一脸的不信。
真当这可以修行的戏本子好写呢,百年都难出一本,而且每一本都在梨园收藏着呢。
芸娘笑了笑,“我家大人是陆白——”
两个班主身子一僵。
“你们可以不信,反正我把机会给你们了,至于你们能不能抓住,那就看你们自己了。”芸娘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请帖,“若想抓住这个机会,明天到酒庐拜访。”
她把请帖放在桌子上,“过时不候。”
然后,她离开了,余下两位班主,望着这帖子出神。
这可不仅仅是个帖子,若接了这帖子,意味着他们还与梨园无缘了——就今天陆白当众人面抽梨园弟子大嘴巴子的场景,他们不认为关系会好了。
去还是不去,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但压轴戏班的班主迟疑了……
翌日,天刚亮。
陆白睡了一个好觉,畅快的翻个身,摸了摸旁边——
床冷冰冰的,一点儿温度也没有。
陆白刹那间坐起身子,然后见顾清欢坐在桌子旁,桌子上点了油灯,这会儿天亮了,油灯还亮着,而顾清欢低着头,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手里的戏班《牡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