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城州城矮小,一丈多的城墙让刘锡命觉得有些儿戏,看这估摸,能有三四千人住在州城里便顶天了,跟内陆完全没法相比。
等到蓬州号等三艘大船靠拢码头停稳,这里赫然一片狼藉,除了零零散散的停着十几艘渔船之外,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不远处的州城大门更是紧紧关闭。
无奈之下,他只得派亲卫前去叫门。
城头上一片寂静,连个人头都没冒出来,被派出来的这个亲卫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渗人,但是依旧硬着头皮走到城外一箭之地。
“城里有人没有,大明新安伯前来拜访杨知州,赶快开门。”
城头上依旧没人冒头,不过这亲卫却听得墙头耳墙后面叮铃咣当一片作响。
杨一鹏带着十几个衙役走到城门处,见城门已经紧闭,便有些气喘地登上城楼。
本来见到一帮子守门的衙役和一大群百姓如同缩头乌龟一般龟缩在城墙后方,他还觉得好气又好笑,谁知这时听到城下的呼喊声他顿时又打了个激灵。
新安伯?
杨一鹏一个健步冲到城墙边上,延伸至码头的杂乱草地上,数百名身着青黑色劲装的汉子簇拥着一个身着大红蟒袍的男子远远站着。
“可是刘无疆刘伯爷?”,杨一鹏一脸兴奋地大声呼喊,跟着被风呛到干咳了两声。
这时刘锡命也注意到城头上身着青色官服的老者,他赶忙朝前快走几步大笑
道:“正是刘某,杨公别来无恙否?”
“哈哈哈,不想在此海角天涯,还能见到故人一面,实在可喜可贺。”
“快开城门”,杨一鹏转过头厉声朝高齐等衙役说道。
“来者是我大明新安伯刘伯爷,万万不可怠慢。”
高齐等人都知道杨一鹏的来历,当然不会怀疑他所说的,几个见机的快的,麻溜地便留下墙头前去开门。
“伯爷”,一脸激动的杨一鹏见到刘锡命却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嘴唇不乱抖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杨公,数月不见,你清减了。”
刘锡命此刻已经习惯了古人的多愁善感,任谁在旅个游要在路上走个把月,写封信同样要个把月的情况下都会对熟人有一份别样的感情的。
“呜呜,自老夫被贬至此,新安伯还是前来的唯一一位故人,让老夫如何能够不伤感啊,呜呜呜。”
杨一鹏说着说着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了,稍后更是直接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刘锡命只好示意亲卫们围拢过来挡住,免得在他属下面前堕了威风。
高七这会儿倒是机灵了一些,赶忙在前面带路示意亲卫们到衙门里歇息。
崖州城确实又破又小,城里百姓竟然少有身着绫罗绸缎之人,沿街的房屋店铺显然也是年久失修,黑黢黢的木板衬托得城里一股古老的气息。
等到了州衙里杨一鹏才缓过劲儿来,安排丫鬟上了茶水,他看向刘锡命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让新安伯见笑了,实在是孤独自处,无人可以交谈,老朽心中郁闷,这才情不自禁。”
“诶,我等文人雅士,迎风而颂,和鼓而歌也是常态,听说江南士人皆以狂涓为雅,杨公至诚之性又有何不可。”
“哈哈哈,许久不与我辈中人说话,整日里尽是些鸡同鸭讲,如今同新安伯只交谈几句便让老朽顿觉开怀啊,今日一定要留下浮一大白。”,杨一鹏捋须而笑。
刘锡命正求之不得呢,他转眼看了看李彪示意他将礼物送上。
“远道而来,不曾备得重礼,听闻杨公嗜茶,特备我家极品神仙露一盒聊表心意,还请杨公勿要推辞。”
李彪拿过来的这个盒子端的是精美,杨一鹏被贬以后看得通透了许多,此刻也不讲这么多俗礼,道了声谢便收下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