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敬才这才反应过来,只能跟着苦笑一下,眼睁睁地看着秦军与流贼厮杀起来。
等到秦军已然占据绝对主动,邵德荣这才施施然地带着一众军士沿山而下,从背后对流贼发起进攻。
这个时候流贼早已心无斗志,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连带着高迎祥等人全部落入官军手中。
“贼子,你也有今天”,孙传庭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还没待战场扫尾完成,便在亲卫的护卫下来到了高迎祥被被俘的地方。
看着眼前发鬓凌乱、盔甲破损又一言不发的高大陕北汉子,孙传庭忍不住直接痛骂起来。
“就因为你一人,害的天下百万生民流离失所,枉费性命,逆贼,老夫今日便要将你锁拿进京,千刀万剐以报生民之恨。”
高迎祥被几个壮汉死死压住双臂,挣扎着默然地看了孙传庭一眼,嘴里蹦出几个字道:
“若非有你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绅在,俺们又哪里用得着起兵反叛,狗官,俺先去地府等你们,哈哈哈。”
孙传庭一下子被他这话噎得脸色一变,几句话堵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张老脸差点儿变成猪肝色。
好在邵德荣为他解了围。
“洪总督麾下,游击将军邵德荣拜见孙抚台。”
郑敬才等人跟着一起跪倒在地,李大富则适时地冒了个头,一脸讨好地跪在地上朝孙
传庭拱了拱手。
“孙大人,小的新安伯府上李大富,给您行礼了。”
孙传庭听到邵德荣的请安时,正考虑着怎么最大限度把龙骧旅的功劳压上一压,听到李大富的话却是一惊。
李大富多次被苏谨派往秦军军营运送物资,简直算得上是秦军的半个军需官,孙传庭自然认得出他。
见到他也掺和其中,孙传庭不由有些好奇地挥了挥手示意免礼。
“李管事,你怎么也在邵游击军中?”
李大富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回大人的话,小的们屯田之地就在盩厔县这边,这不是我家伯爷得到消息,说是闯贼一直在汉中肆虐,让我等多家提防嘛。”
“前段时间我家在汉中的商号传来讯息,说是闯贼正沿傥骆道北上,正好三天前邵游击追击革里眼部到了盩厔,他以前是曹变蛟曹总兵麾下,与我家伯爷相熟,因此苏孝廉便将消息告诉了他,这才有今日伏击之事。”
李大富此前在商房做事,口才了得,三两句便将事情将了清楚。
可是没等孙传庭开口,一旁被看押起来的高迎祥却率先挣扎起来,满脸难以置信地大声问道。
“可是在凤阳阻拦我等的那个生员?”
李大富转过身,有些同情地看了看高迎祥,再次笑道:“你记清了,这两次确实都是我家老爷,大明新安伯做下的。”
“哈哈哈”,高迎祥苦笑着仰天大笑,“不想天意如此,也罢,也罢。”
见到他这幅模样,跟来的龙骧旅等官兵顿时哄笑起来。
孙传庭却是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场功劳注定要分润出去了。
若只是个小小的游击将军,那他为了稳定秦军,自然要将大头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是现在加入了一个新安伯,而且这人又是自己军队的主要粮草供应者,卖个薄面也是理所当然。
想到这儿,孙传庭脸上带着微笑看向李大富和邵德荣等人。
“邵游击,李管事,你等出其不意,制敌先机,将闯贼拦截在秦岭之中,为我军全歼贼众立下大功,这份功劳本官自会如实奏达天听,尔等等赏吧。”
邵德荣等人大喜过望,立马翻身再拜,“多谢抚台高义。”
这个时候大家才有心思仔细清点今日一战的收获。
山谷之中,寒风萧瑟,吹动一地的破损战旗和残尸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