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命这才展颜而笑,“公公说笑了,庸碌之才的浅见,何必放在心里。”
“倘若诸公都是蛇蝎,那稳居天下之极的陛下又成了什么?宫中太监何其多也,难免有些败类,但瑕不掩瑜,若非有公公等人拱卫陛下,天下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说的好”,王承恩拊掌大笑,“新安伯果然是个看得明白的。”
刘锡命见状赶忙加了把火道:“小可非但如此以为,倘若今次陛下问策于我,小子还想建议陛下多多重用如公公这样的忠直之人呢。”
王承恩眼睛一亮兴趣大增,看向刘锡命道:“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事只叫公公得知,切莫外传为好,否则刘某在朝中再无立足之地了。”,刘锡命抿起嘴一副十分慎重的模样。
王承恩点点头,“那是自然。”
刘锡命这才负手在船舱内来回踱步起来。
“如今朝中众官人人皆只顾自己私利,这帮人仗着自己的官绅身份,在地方上大肆兼并土地,畜养家奴,然而却对朝廷分文不交,长此以往,本该属于朝廷的粮饷全都被他们装到兜里去了。”
“然而天下纷扰,要想做事或是用兵,第一个跑不掉的便是粮饷,用这帮子官员从他们自己手里去掏银子,这事想想便知道不可能,如此一来陛下倘若不依仗公公等忠直之人还能依仗谁呢?”
王承恩听得脸冒红光,笑的将脸上的皱纹全都缩着一团。
“新安伯端的是有见识,咱家回头要向皇爷好好夸夸你才是。”
王承恩心中高兴,刘锡命何尝不是心中开怀。
眼下朝廷这个鸟样子显然是救不活了,就算崇祯现在想要重用太监,再像万历一样到地方上收税也行不通,对于天下大势不会造成太多的变动。
不过就算如此,刘锡命自信自己的这番对策总比那帮子东林党人天天只知道空谈要好的多,起码他提出了具体的方略。
当然了,这番话能不能直接对崇祯说,应该怎么说,还需要到了京城以后再仔细考虑。
有了这次的接触,王承恩对刘锡命却开始高看一眼起来。
这年头有能力的人不少,但是有能力却能被王承恩纳入自己人范围看待的人却是不多。
一路之上,一个刻意讨好,一个有意亲近,倒是颇有相谈甚欢的感觉。
只不过沿着大运河一路北上,刘锡命越发发现天下已然残破的本质。
大运河上依然商旅如织、各式粮船、货船往来不歇,但是运河两岸却谈不上什么好光景。
按说靠近运河怎么也能找到一口饭吃,但是刘锡命放眼望去,入目之处尽是破败的村落和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
至于山东济宁等地,打着各式王府旗号和孔家名号的商旅船只也渐渐多了起来,让刘锡命看得一阵阵皱眉。
不过这些都和刘锡命没有太大的关系,有王承恩在,一路上没有人敢来惹事。
五月初二,身着大红蟒袍的刘锡命等人就已经出现在了通州码头上,一行人毫不耽搁直奔皇城而去。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京城自然是无比雄壮,不过在刘锡命看来除了比成都府大上两倍以外,其他的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因此入城的路上他显得颇为淡定,这番作态倒是让王承恩心中赞叹,果然是心有韬略之人,行事作风更显稳重。
五月的京城已经有些炎热,一路上穿着薄衣汗衫的百姓不断在宽阔的大街上沿街叫卖,让偌大的京城显得生气盎然。
此时的紫禁城外还没有刘锡命印象中那个宏大的tian安门广场,除却一小块宫殿前方的用砖铺就的大路便没了其他建筑。
只是刘锡命放眼看去,大路两边稀稀拉拉地长了几颗大树,地面虽然是硬黄土铺就,但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