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脑海里的想法如果说出来让刘锡命知道,只怕他立即会大吃一惊。
四川毕竟与江南相隔千里,要李香君一个小女子孤身一人到异地去,若非真的觉得刘锡命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这件事一般人还真不会答应。
这小妮子虽然一路上都听刘锡命说起订亲的正妻谢纯熙如何如何好,但是真在路上走了这么几天,她自己也有些心虚。
若是大房欺负自己怎么办,若是家中婆婆不喜怎么办。
这些想法这段日子以来不断在她脑中闪过,让她有些心绪不宁。
但是今天董小宛这事却让她看出了一丝破解之道。
董家这模样显然已经是家财散尽,现在又背了一屁股的债务。
照李香君自己的认知来看,董家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现在董小宛选的这条,投身青楼卖唱卖笑,这样或许能将债务还上。
看看眼前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姐姐,李香君心中仿佛想到了自己。
自己是外乡人,又出身青楼声名有污,虽然自己冰清玉洁,只是人言可畏。
但若是再多上一人呢?
家中大房和婆婆可还顾得上自己?
董家姐姐早晚都要掉入火坑,若是能被自己拉一把一起嫁给夫君,到时在顺庆也算有个照应,比自己孤苦无依可要好多了。
想到这儿李香君看向董小宛的目光更加亲热,一边帮忙一边找机会和董小宛嘀咕起来。
刘锡命自然想不到李香君的小脑袋里藏了这么多心思,如果真知道了,只怕会感叹……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嘿嘿。
这会儿趁着李香君等人收拾的功夫,他正在绣庄里东看看西看看。
董家绣庄经营的都是苏绣,刘锡命虽然不太懂刺绣,但是粗粗看来,也觉得董家这些刺绣图案秀丽、构思巧妙。
“董夫人,这些刺绣都是你家自己做的吗?这手艺端地是上乘,你家为何还会落到如此情形。”
刘锡命心有疑问,要是这样的绣庄都要垮台,那苏州府刺绣产业得有多发达。
听到刘锡命问话, 董白氏勉强一笑。
“多谢恩公夸赞,敢叫恩公得知,先父因病而逝,家中存钱便剩下不多,如今妾身这身子又花了不少钱,加上庄内经营不善,竟然让伙计贪墨了不少银子。”
“妾身本打算孤注一掷,借了不少银子发些货品到宁波府去发卖,谁晓得船才出了杭州湾就传来消息,言道被贼人抢掠……”
董白氏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只能捂着脸又开始痛哭起来。
董小宛见状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安慰,母女两人又是抱头痛哭。
李香君正愁找不到借口,见她们娘俩这副模样装作关心地样子问道。
“董夫人,你家共欠下了多少银子?”
董白氏抽泣了一阵才泪眼婆娑地看向李香君。
“前后大概有两千多两。”
李香君有些咋舌,这年头的欠债可不止本金,如果没有及时还债,利滚利算下来不知道要翻多少倍。
“夫君……”
李香君抬头看向刘锡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董家娘子,你家欠的钱可什么时候还呐?”
刘锡命还没想好怎么办,绣庄外面已经响起了一片凌乱的脚步声。
三个穿绸披缎的员外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已经走到了董家绣庄门外,身后还跟了几十号青衣小帽的家丁 。
见董家绣庄外面已经沾满了刘家亲卫,这帮人也没敢乱来,只是垫着脚朝庄内大喊。
“二哥,要赶他们走吗”,李彪小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低声向刘锡命请示道。
“董夫人,这些人你可认得?”,刘锡命看向董白氏。
董白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