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楼中众人正在歌舞升平中谈的欢畅,大门再次被拉开,几声爽朗的笑声跟着传了进来。
“人中兄,听闻有贵客到访,不知是哪一位啊?”
进来这人中等身材,面容上圆下方,进来就直奔陈子龙而去。
屋中歌舞一下子被打断,陈子龙等人纷纷站起身来。
“彝仲兄,你们可是来的晚了,来来来,我替你们介绍,这位便是此前太冲兄常提到的四川生员刘锡命刘无疆,他的大同论上次聚会之时咱们便研讨过,这才特意请你们前来相见。”
夏允彝和身后的徐孚远等人脸上都有些惊讶,陈子龙这作态,是想要将刘锡命介绍给复社中人吗,不然如何这么大的阵仗。
这一下子又涌进来几人,房间里更加热闹了。
众人方才见礼坐定,徐孚远一见陈子龙、黄宗会等人身边各自两个女子,刘锡命身边却只有李香君一人,不由调笑道。
“刘贤弟难得一来,怎么地只找了一人作陪,人中、太冲,你这东主可做的不够地道。”
“哈哈哈”,黄宗羲赶忙笑着解释,“非是我等小气,实在是刘贤弟品行高洁……”
听完期间缘由,屋中众人全都竖起拇指,这当的是一段佳话。
夏允彝感叹道:“刘贤弟如此重情重义,难怪人中等人皆高看一眼。”
“我非只是因此事而已”,陈子龙笑着打断。
“无疆贤弟自四川而出,途经陕西、河南、湖广,一路直下江南,其痛斥江南浮夸奢靡之风,是以我才知道他也是心有天下之人,如此之士,岂不让人敬佩?”
“善”,夏允彝不断点着头,抱着的怀中女子的双手却没闲着,可谓是身体很正直的典范了。
“贤弟有所不知,江南承平数百年,其间风貌自然与他处不同,我等也都是心忧天下,只是这风流之事却是习惯了,还请贤弟勿要见笑。”
刘锡命有些好笑地见屋中众人全都点头附和,稍歇才不断摇头。
“请恕小弟无礼,夏学兄此论小弟不敢认同。”
“是人皆有所欲,然若任其横流,则天下必然出现富者穷奢极欲,穷者饥寒交迫之况。”
“是以士君子所以佐天子而治国家者,必先疏导善欲,堵塞恶欲,此亦朱子所谓存天理灭人欲之由来。”
屋中众人包括李香君等人全都凝神听刘锡命讲话。
“然则论语有云: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是言君子一言一行当为天下表率,如此才足以感化众人。”
刘锡命犹豫了
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直言。
“诸君每言,皆以天下为己任,小弟观之,诸君亦有匡扶天下之才。”
“方今之世,清廉守直之臣不如贪渎曲意之人,岂不是君子德行不彰之故,依小弟浅见,不如从我等做起。”
“守德者每多一人,则可教化者便多十人,长此以往,天下自然安定。”
刘锡命这一番话虽未严厉批评,但听在屋中众人耳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手中的美酒仿佛也没了味道。
黄宗羲率先将酒杯放下,替刘锡命圆场道:“我这贤弟直言快语,皆因将诸位当做自己人,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不不不”,陈子龙连连摆手,“岂是刘贤弟之过,方才所言字字珠玑啊。”
他环视屋内一圈,颇为感叹道:“我等结社,本就是为匡扶正道,端正朝纲,只是深陷江南之中,不知己身所短而已,如今有良言在前,诸君理当惊醒。”
顾炎武端起酒杯祝酒道:“易经坤卦有云,不习,无不利,亦指习气深重,染之者防不胜防,刘贤弟此言颇为警示,我等当浮一大白。”
“善,当饮一杯。”
徐浮远、万泰诸生也跟着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