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旅营地里灯火通明、香气四溢,刘锡命也没闲着,趁着烤全羊还没熟的功夫,他将同样望眼欲穿盯着烤肉的苏谨找过来问话。
“行之再回故土,有何感想啊?”
苏谨有些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篝火架子上挪了回来,顿时又被刘锡命这话勾起了一丝哀伤。
“物是人非,情难自已”,苏谨一声长叹。
“想当日老父蒙难,如今恐怕连尸骨都无法寻得,我这个做儿子的实有锥心之痛,古之不孝莫过于此。”
刘锡命见苏谨陷入情绪中,赶忙上前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
“此乃天灾,非人力可挡,既然来了,咱们便到洋县去看一看,也算了却你的心结。”
“多谢主公”,苏谨的长须都有些哆嗦。
刘锡命随意地挥挥手,“如今汉中已然残破,但是我家要想沟通陕西,必然要从汉中而过,这其间免不得要做点儿事情,你觉得你家在这里还有什么关系可用吗?”
苏谨陷入沉思。
良久他才回道:“当年考取举人后也算结交了不少友人,只是不知我从贼一事有没有在府里传开,不然岂不反而误了主公大事?”
刘锡命心中无奈,好在他并未将希望完全寄托在苏谨身上。
谢家经营陕西商路多年,多少有些助力能够用的上。
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谢家姑爷,请老丈人家帮忙毫无负担。
一行人在沔县城下休息了一晚后,天刚一亮就拔营朝汉中府城所在地南郑县而去。
汉中平原上的城市主要是沿汉江而建,端的是膏腴之地。
刘锡命知道,这里是中国最早发展农业的地区之一,勉强也称得上是华夏民族的发源地。
但是一路行来,汉江两侧的良田倒还好,基本都有人在耕作,只是这些农人全都是面黑身瘦,不复有盛世景象。
离汉水稍远一些的地方,只要需要兴建水利设施才能确保收成的,大多都已荒废。
一路上除却那些明显是地方豪族修建的邬堡之类的村落以外,自耕农聚居的村落大多已经破败不堪。
龙骧旅里的年轻小伙子们大多都是农家出身,看到这样的膏腴之地荒成这样,一个个心中微痛。
邵德容和李彪等人见状,则抓紧这个机会在夜间扎营时搞了几次思想学习,让大家记住现在的好日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对此,刘锡命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底却是非常满意。
南郑位于汉江北岸,城墙高达三丈,周长有九里左右,跟顺庆府城不相上下。
这里的人烟明显较其他地方要稠密许多,商旅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但是城外依旧跟刘锡命去过的几个府城一样,不少流民聚居在城墙外围,让原本肃穆的氛围变得有些悲凉。
刘锡命这一行虽然还是有些打眼,但是终究还是顺利地进入了府城。
谢家早就安排了人在城门处蹲守,等到接上头,直接将人马带到谢家店铺附近安顿。
刘锡命早就和谢成周商量过重组商路的事情,谢家果然本事颇大,当天晚上竟然将知府衙门的几个师爷和府县两级的一些主簿之类的小官全都请来宴饮。
只是这帮人吃喝全然不拒,但是一说起能否买地建庄却有些不置可否。
刘锡命的条件是希望能够按照顺庆一般,建庄但是不纳粮,哪怕掏出一些钱财喂饱下面这些胥吏也行。
这帮子汉中人却只是笑着摇头,言道若是想要不交粮的话,那便只能不办田册户籍。
刘锡命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虽说自己有兵有粮,但是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回头这帮子胥吏将自己的田地偷偷划到他们的名下,那自己怎么办,难道要直接开战吗。
一顿饭下来,刘锡命把汉中的情形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