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良柱面色一肃,“你且前头带路,大军即刻赶往顺庆,要是顺庆有失,本镇拿你是问。”
贺端脖子一缩,脸上尽是苦色。
刘锡命见此模样马上挺身拱手道:“都督不必如此急切,此去顺庆尚有数十余里,张贼仓促间不能至。”
“况且此去顺庆必得先渡江才行,学生不才,有船队数十,每船皆备利炮,只需使其封锁江面,则贼寇必不能破城。”
侯良柱面色转缓,看着刘锡命缓缓点头道:“如此甚好,贤侄你即刻让人起锚,务必在贼寇到达之时拦截,否则丢失府城之罪便是本官也吃罪不起。”
“是,都督放心,学生这就去安排”,刘锡命见侯良柱如此郑重,赶忙应承下来吩咐了穆敬难几句。
待到穆敬难抱拳离去,侯良柱这才放下心来,他这才有功夫关心蓬州战场的事情。
“今日之战战果如何?”
贺端看了刘锡命一眼示意他来禀报。
刘锡命也不推迟,直接上前禀报道:“回都督,此战共计杀敌4173人,俘获贼寇13000余人。”
“好”,侯良柱双眼放光,“有此等战果,本官也好向朝廷报功了。”
他笑眯眯地看了看于永凯,转头冲刘锡命说道
:“如此大功,若是走流官,你手下这位百户官少不得要升上几级,若是走卫所,只怕也就是个千户到头了,不如让他到本镇帐下听用如何,必不会误了他的前程。”
刘锡命脸色如土,脑袋摇的跟破浪鼓似的。
“都督何必跟学生开玩笑,学生身家性命俱在顺庆,就指望着永凯他们帮衬一二,要是随了都督,立功自然是方便许多,不过若是顺庆有事,学生便再无助力了,还请都督明察。”
开什么玩笑,老侯这是看上自己的龙骧营了啊。
刘锡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本朝兵制一为卫所,二为募兵。
卫所要守土防御,最高也就到千户这一级别,至于那些指挥使之类的高官向来是世袭,于永凯就别指望了。
所以于永凯要想升官确实只能走流官路线,但是流官也并非不能驻扎某地,全看你银钱能不能使到位而已。
上次于永凯升任百户的时候是柳建侯出的力,但是刘锡命也没少花钱,至少兵部这条线还是能找到人收钱的,到时再通过柳建侯这条路子找找关系,于永凯的事情未必不能办下来。
“哈哈哈”,侯良柱放声大笑,听到刘锡命这拒绝的话却也不恼,只是笑道:“那这报功的文书递上去,本官可就保证不了他的前程了。”
“谢都督赏识,学生在兵部还有些关系,到时自会找人说项。”
侯良柱楞了一下,看向刘锡命的眼光温柔了不少,刘家还是有些底蕴的。
眼见于永凯的事情谈妥,刘锡命想到战场上众多俘虏,迟疑了一下向侯良柱问道。
“敢问都督,这一万多俘虏不知如何处置?学生曾亲往营中探视,发现其间不乏有老弱妇孺之辈,想来都是张贼裹挟而来。”
侯良柱的表情也有些为难,“都是川中子弟,倘若全都杀了,只怕本督的名声也要在川中败尽了,恐怕只能先除去其中首恶,剩余人等发还地方看押,是生是死各看天命吧。”
刘锡命心中一动,他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的操作空间。
“都督,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这些尽是我川中父老乡亲,眼下州府残破,地方上只怕也拿不出银钱来安置。”
侯良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刘锡命,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是,不过我军中也颇为缺粮,却是养他们不起。”
“都督有此仁心足矣”,刘锡命满脸堆笑地拱手,“军伍乃国之重器,岂能轻动,学生不才,愿向都督献粮五千石,只求能使此辈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