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州城往北一百里处,原本人烟络绎的官道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商旅,只剩下一大群批绸挂绫的乱军沿着官道往南流窜。
这帮人正是从夔州转战巴州,又从巴州城突围而出的流贼,因为抢占了巴州的缘故,一帮人得到了充足的补给,却不似在山里那般窘迫模样。
队伍之中一个面色微黄、两道斜眉的粗犷汉子正在破口大骂,却不是张献忠是谁,身边围着的就是他一众干儿子孙可望、李定国等人。
“入他娘的侯良柱,要不是他这个老狗把老子咬的死死的,王维章这样的卵蛋怎么可能堵得住老子。”
还是少年模样的李定国赶忙将他扶住,“阿爷,不过是一介狗官罢了,犯不着气坏了身子,只是咱们之后如何行事还要请阿爷定个计策。”
“定,定个锤子”,张献忠横眉竖目、须发皆张,“这里顺着下去就是蓬州,再往下就是顺庆,那王老倌儿不是四川巡抚吗,老子就偏要打下他一两座府城试试,看看那狗皇帝会不会要了他的脑袋。”
“不可啊”,李定国和孙可望等人急忙劝阻道。
“顺庆已经深入川中腹地,若是被川军层层围上来,咱们连个跑动的地方都没有,眼下洪承畴已经帅兵出陕,咱们不如向汉中退却,若是不济还可以退往湖广。”
孙可望一脸焦急。
张献忠瞧了瞧众人模样,突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一帮瓜怂,真以为阿爷我不知道好歹吗,咱们是什么,是流寇,要他城池有何用。”
“但是蓬州还是要打,一来修整队伍,二来也算是迷惑一下侯良柱这个老贼,到时候咱们顺着嘉陵江溜达一圈,待把他们甩掉以后再沿江北上。”
“王维章想必已经退回保宁,要是再有侯良柱牵制,难保他个老狗再起些什么坏心肠。”
“阿爷英明”,李定国一脸钦佩地看向张献忠,识时务、懂应变,这可不就是干爹最厉害的地方么。
张献忠得了李定国的衷心称赞,原本生起的一点儿怒气烟消云散,他在马上舞出一道鞭花,“小的们,全速前进,明晚定要在蓬州城内歇脚。”
“是”
刘锡命还不知道此时张献忠正在加速赶来,不过此时他也无心管这些闲事,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何天磊抓住了收元教的副教主张弥。
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刘锡命也是被震的说不出话来,这个老何效率也太高了吧。
蓬州城的县衙早就被收元教屠戮一空,就连知县这几个主官的尸体都
直接吊在县衙门口。
刘锡命和贺端攻下城池后替他们几人收敛了尸身,便直接将县衙当着了指挥部,有什么人犯之类的也是送到这里关押。
等到刘锡命赶到县衙牢房的时候,何天磊连刑讯审问都做完了。
看着被打的鲜血淋漓、像是被扒了一层皮一样的张弥,刘锡命心中略略有些恶心。
他看向一脸阴沉的何天磊,“审出来什么了吗?”
何天磊正拿着毛巾一脸淡然地擦拭双手上的血迹,听到刘锡命的问话,他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词,“阴阳宗”。
刘锡命心里咯噔一下,马上装作惊讶地追问:“阴阳宗怎么了?”
“他说是阴阳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揭穿了我的身份,一群人这才联手做了这么一个局,本意是想逼迫我加入收元教,哪晓得竟然让我逃掉了。”
草草草,刘锡命心头一阵惊涛骇浪拍过。
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事情绝对和闵月那个小娘皮脱不了关系。
想到何天磊知道真相后可能的暴怒,刘锡命心中打了个寒颤,他赶忙甩锅。
“阴阳宗哪里知道的这等机密,莫不是你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他们瞧出来了?”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