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小心靠近的锦衣卫刷地一下子停了下来,一个个直起身看向那阔眼汉子。
阔眼汉子眼睛虚眯着死盯住刘锡命,“你可别想唬我,洪千户、何千户哪里是一般人认识的了的。”
“嘿嘿,你瞧我像一般人吗?”
刘锡命轻蔑一笑,他也看出了这帮锦衣卫小旗眼神里的犹豫,这会儿他反而放下心来。
老子也是上头有人的。
“你们等着”,那阔眼汉子瞧了瞧刘锡命的神色不似作伪,转头吩咐了几句,自己转身朝李家的大宅跑去,留下一帮锦衣卫小旗跟刘锡命等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刘锡命便瞧见何天磊健硕的身影从宅子里走了出来,原本有些嚣张的阔眼汉子有些畏缩地跟在他身后。
“何千户”,刘锡命赶忙笑着挥了挥手,一边朝他走去。
围观的锦衣卫不自觉地便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你怎么来了?”
何天磊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神色跨出院门。
刘锡命知道这是还在恼他上次在柳建侯面前出的那个主意呢,不过他也不在意何天磊的态度,这反倒显得何天磊与一般官场中人不大一样。
这会儿他继续凑上去两步笑道:“这不是马上要院试了么,想到千户所就在成都,我这才想来拜访拜访,谁知道被门口的弟兄们误会了。”
“你倒是挺有闲心的”,何天磊一边朝巷子里的锦衣卫小旗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一边略带耻笑地和刘锡命搭话,“怎么,莫非院试已经成竹在胸了?这里可不是顺庆府,柳御史也打不了招呼。”
你小子消息挺灵通的啊。
刘锡命想起何天磊的锦衣卫身份,心中有些胆寒,姓何的这是把自己纳入监控对象了吗?
“哈哈哈,刘某虽不算聪明绝顶,但也算饱读诗书,院试自然会全力以赴,就不劳何千户费心了。”
“不知洪千户在不在,晚生也好拜访拜访。”
刘锡命假模假样地说道,本来打出洪飞捷和何天磊的名号就是为了应急,现在怎么也得硬着头皮圆下去。
何天磊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他不在,就算在,你也不一定见的到。”
麻个基,老子好歹还和你们并肩作战过呢,何天磊明显鄙夷的态度让刘锡命有些火大,不过这也让他松了口气,真要见了那也只是尬聊而已。
想到窦玉泉家里的事情,刘锡命眼珠一转套话道:“在下也是第一次到成都府来,却不知道锦衣卫这般威风的衙门竟然缩在这么一条小巷子里,洪千户果然是低调啊。”
“哼,这你不用管,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
刘锡命这话仿佛戳中了何天磊什么痛处一样,他也看出了刘锡命这是没话找话,当即下起了逐客令。
我有一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天磊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刘锡命有些无从下手,一行人只得灰溜溜地告辞出了巷子。
杜良骥和赵向阳长松一口气,锦衣卫虽然蛰伏了几年了,但是外人一说起来还是心惊胆战,毕竟有多年的威名在那儿。
况且,从以往的历史来看,指不定哪天天子就想起了这帮人,所以能少打交道就少打交道的好。
杜良骥和赵向阳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往常一说起锦衣卫,大家都是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但是今天他俩除了有些恐惧之外,心态却十分平静。
以前无论是老师还是同窗,亦或是普通百姓,说起天下之所以大乱,上天之所以降灾,总是喜欢将牵扯到阉患、锦衣卫身上去。
但是经历了一路上的见闻,杜良骥等人心中又觉得,似乎刘锡命所说的更有道理。
这天下,哪里是光靠阉患就能败得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