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柳公也有所知晓,我卢家世代官宦,在重庆府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比如我大兄……”
谁知道卢正豪这会儿反而拿捏起来,就着自己的家世一阵东说西说,迟迟不肯进入正题。
柳建侯现在迫切想要知道关于收元教及其背后之人的一切信息,因此也只能强忍着难受听卢正豪将自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挨个说了个遍。
到了最后,他实在也有些受不了了,干脆直接打断道:“卢同知说的这些我都知晓了,你家世代忠良,朝廷也指望着你们这样的人家多为天下效力呢,咱们还是说说收元教的事吧。”
“哎,柳公,虽说我家是世代忠良,但是如今这局面,家中若无官绅身份,稍有不注意也不过是家破人亡的局面,犬子今年县试,卑职这一家可都指望着他能中举,替家里分担一二呢。”
柳建侯瞬间清醒过来,这恐怕才是正题吧,他沉吟一下问道:“举业如天,确实非同小可,但不知道令公子在何处应试啊?”
卢正豪面露喜色,“重庆府距此有数百里之远,未免这孽障在家中没人管教,失了读书的章法,卑职便将他带到顺庆来了,如今正寄名在南充县应考。”
柳建侯不出意外地瞟了卢正豪一眼,捋了捋胡须笑道:“那可真是赶巧了,本官为督查南充县文教,今日专程赴贡院监考,想来令郎应当见过。”
“是的是的,犬子回府之后,谈起柳公当真是仰慕非常,反复说到柳公气度非凡、温文尔雅,不由心生向往,还说可惜自身福分浅薄,不然真想拜柳公为师呢。”
柳建侯哈哈大笑起来,这话当然是说的鬼话,他一个浙江人,又不会常住四川,怎么可能在这里收徒,至于这卢正豪的意思嘛……
“正豪放心,本官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既已知晓,自然会照拂一二的。”
“这个,说来惭愧,下官任事不精,人情不达,自上任以来同张府尊略有龃龉,县试有柳公坐镇当然公正严明,但是就怕府试之时……”
柳建侯心中有些不耐烦了,你他娘的难道还想要个案首不成,先不说他自己有些属意刘锡命这个助力,便是如今自己什么好处都没得到,空口白牙就想要他承诺,这也太过儿戏了。
“咳咳,张知府为人公正,想来不会为了这点嫌隙便置公理不顾”,见卢正豪还想说些什么,柳建侯袖袍一挥,“你且放心,陛下既然遣我来巡查四川,我自会护得一方青天,这府试我也会盯着的。”
卢正豪本来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虽然没有得到柳建侯关于案首的承
诺,但是有他这句话也够了。
“柳公公正严明,下官实在佩服,就说这收元教一事,下官一族久植巴州,对其也略有耳闻,听说其背后还同一个叫什么阴阳宗的势力有所牵连。”
嗯?柳建侯听到阴阳宗三个字,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这卢正豪还真是知道点儿什么。
“继续说”
“是,这阴阳宗发端不知何处,但是据传已有数百年历史,以往之时多是做些江湖仇杀、探听消息之类的活计,在民间活动也不甚频繁,但是近年来,其人行走于江湖之中却日渐多了起来。”
柳建侯急问道:“你可知道这阴阳宗的什么具体消息?”
卢正豪嘿嘿一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具体情形卑职也不太了解,但是据说这四川境内不少青楼茶肆都是他们的眼线,柳公若是想要追查,大可以从这上面做做文章。”
见柳建侯面色有些不满,卢正豪赶快补了一句,“对了,听说阴阳宗的人无论男女通常都喜穿白衣,这或许可以供柳公探查。”
柳建侯有些不满地端起茶盏,这说了也等于白说,穿白衣的人那么多,自己总不能一个个去排查。
卢正豪看了看柳建侯的表情,讪讪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