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门中功法众多,并且热衷于从地陆上接纳各派流亡的修道人,所以门人弟子也是六派之中人数最多的。
他请了于道人坐下,自己也是坐定,问道“于使者来此何事?”
于道人道“此来特意面见陶上师,”他试着问着,“敢问陶上师,前次我等攻伐光都之时,守御在那里的,可是上师么?”
张御神情自然道“是我。”
于道人虽然早有猜测,可得他真正确认,他是心中跳了几下,要知当日之战,他连张御之面都未见过就被破杀假身了,恢复元神更是遥遥无期,又如何不忌惮这一位?
他定了定神,道“今次来此,是六派上尊久闻陶上师名声,故受六派诸位上尊之委托,来与向上师请教一些疑问。”
张御颌首道“贵方要问何事?”
于道人语气小心道“于某知晓陶上师在相助昊族皇帝,而在域外,也有不少天人拜入了宗派,成了我六派弟子,却不知诸位到得世之中,所求到底是何事呢?”
他还不敢贸然打听这些“天人”的来历,这或许涉及深层次的隐秘,不确定会否冷然相拒,那话就谈不下去了,虽然如他所说,六派收了不少玄修为弟子,但是对能复而重生玄修来说他们也无法逼迫什么,用神通手段更是无用。
张御道“使者问我所求,我可回使者,除了少数人,大部分人不外求个安稳修行罢了,但要有一个安定修持之所在,则必需有自身之武力,使者想必是明白的。”
于道人当然明白,他道“于某能理解的上师之所,我辈修道人,若自身无护道之法,也就难以维持自身修行。”
说到这里,他略显感叹道“我修道宗门过去遍布地陆,无世无争,但道机变化之后,昊族屡屡攻伐于我,致我安稳修持亦不可得,不得不奋力反击,数百年来与之争杀不断,这全是昊族所逼迫的。”
张御知道,他这话虽然有美化自身之嫌,但的确是昊族先行攻伐各宗派的。不过从青朔道人的往事看,假若此事与昊族崛起有关,那么六派也算是自己种因,自己得果了,也怨不得别人。
于道人道“贵方现在似在帮助熹皇统一昊族?”
张御道“确有一部分道友在如此做。”
于道人认真道“那于某不免要多说一句,还望陶上师不要见怪。”
张御道“请说。”
于道人正色道“昊族皇帝现在是用得着贵方,所以对陶上师礼遇有加,可是陶上师难道看不出来,昊族一旦归一,那昊族皇帝下一个目标必是我六派,而我们六派若是覆亡,熹皇又何需再用到贵方呢?
就算现任昊族皇帝对贵方无有保留的信任,可是熹皇一亡,新任皇帝岂还会再如此信任贵方,保持均势才是稳妥之策。”
他语声格外恳切,“我辈与贵方都是修道人,理应共存与世,纵然各有其目的,对抗难以避免,但却也不到必须铲除哪一方的地步……”
他这里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了,就是说双方可以对抗,但不必要覆灭哪一方,这对双方都是不利,反而双方有一个底限,反而双方都能凭借对方而存在。
张御看了看他,淡声道“于使者这般说,可已是自认永不可能争逐过昊族了么?”
于道人倒也没有不承认,叹气道“昊族确然势盛,道机之变已然使我修道宗派元气大伤,上层寻不到去路,中下层数百上千也不见得能恢复元气,只能做此下策了。”
张御道“所以贵派扶持烈王,以求从内部坏得昊族局面。”
于道人正容道“不瞒陶上师,我等虽致力于扶持烈王,但并不是烈王对我们是言听计从而支持他,而是烈王地域之上,从上到下都被我们修道宗派之人所把持了,烈王能发出的声音只能是我们修道宗派的声音,所以我们攻击阳都,烈王同样是赞同的,非常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