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看了一眼那符印,此物就向他飘了过来,他拿住之后收入袖中,遍即走出了守正宫。
出了正门,他在台阶边沿上止步,等有片刻,就听得仙乐阵阵,有瓣瓣飞花飘来,数名身着霓裳羽衣的神女驭飞天车驾而至,悬停在了阶前,一道虹光垂延至他脚下。
他踏上了上去,来到车上站定,道:“去往清穹镇狱。”
众神女万福一礼,脆声应下,随着一连串仙铃声响,片片花瓣舞动之中,飞车一起,往云穹深处而行,但见眼前景物急骤飞逝,越来越疾,若晃过万道虹光。
张御这时只觉身躯似是沉重了数倍,且越往前去越是如此,知这是逐渐往清穹地陆的深处进入。但这其实还是有符印在身的结果,若无符印,那么在这里便是寸步难行。
过得片刻后,飞车倏然一停,随着车上清铃一阵急摆,奏出一连串悦耳之音,随着声息渐息之中,车身便缓缓向前飘去,恰如急舟过去急流,正弛开羁绊,放送轻渡,再是飘了一会儿之后,前方云雾分开,露出了一个大型宫台。
这时他忽然见到,一个道人正背对着他负袖站在宫台台阶之上,其身上清光如水,好若天地相融。
他此刻能感觉到,对方察觉到了自己注视,但其人却并没有回头,而下一刻,随着若海倒倾的清光向上冲去,其人便是离去了。
他此前并未见过此人,但此刻却隐隐约约猜到了此人身份。
明周道人则是证明了他的猜想,道:“守正,那应是正清上尊的分身,他当是来看望被囚押的一位同门的。”
张御道:“哦?有正清一脉的玄尊关押在此?”
明周道人道:“是有一位,当年还弄出不少动静,只是这位听说与同门也不怎么和睦。岑玄首和梅守正回来此间之后,便从未到此看望过这一位。”
此时飞车已然靠了过去,并在一个延伸挑出的悬空长台上停落下来。
明周道人身影闪烁了一下,直接出现在了台上,稽首道:“守正请随明周来。”
张御颔首道:“有劳。”
他跟随明周往宫台之中走去,宫台周围暗云沉沉,一片阴霾,那敦实厚重,高大无边的正门此刻只裂开的一条门隙,里面有一线笔直无比的光亮透照出来,乍然看去,仿将昏黯的天地竖着切成两半。
实际由于正门广大,哪怕只是一道门隙,都有十丈来宽,两人顺此走入进去,过了厚达里许的大门,进入了宫台之内,见两边则是十分厚重的高耸云墙,所以迫使本是宽敞的通道显得局促狭窄,十分压抑。
这里万物俱寂,生机俱无,仿佛一切都被那股沉重的力量镇压到了最底下。
张御能够感觉到,若少了符印护持,来这里恐怕不只是身躯滞重,气机转运受到影响,连自身意识都会陷入僵滞。
两人无声无息向前行走,不知多久过去,眼前才变得开阔起来,只见一根根通天彻地的巨柱矗立在那里,彼此相隔极遥,每一根巨柱之上俱有一枚枚泛动着玄妙意韵的道箓环绕,其轻灵无比,生机盎然,那里飘旋转来去,与此间沉闷氛围形成了强烈反差。
他看了几眼之后,若有所觉,把袖一挥,不远处厚重的云雾飘散开来一些,显露出一面微带坡度的大石壁,上面显现出来了一个个名字。
明周道人道:“守正,被关押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名姓都是被刻在了罪碑之上,哪怕被放释了出去,这些凿刻也依旧在此,除非此人能为天夏立大功,才得将之磨去。”
张御微微点头。世上有些修道人是不在意自己名声的,可有些修道人,却又十分在意自身脸面的,有这个罪碑在此,却可迫使他们在出来之后,不得不去努力洗刷自身。
待看过之后,便继续往里走,随着往宫台内深入,那些大柱在视界中变得更为清晰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