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面对林言欢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我没有见识过多少不同的男人,或许大多数人是陈老头、大宝这样,能养家糊口、随和度日;也有我爸这样看似淡定悠闲,其实已经心如草灰,只想放飞自我当个老顽童。
或者像我哥这样,嬉笑怒骂却心思清明;或者像江枫眠那样,早已看淡了生灭轮回、连话都不想多说。
不过江枫眠不能算人,所以他那样的性子不具有代表性。
像林言欢这样,沉静、睿智、背景深厚、心思缜密的男人,也不具有代表性。
我这样没有多少社会经验,一直活得浑浑噩噩、没什么目标的人,在面对着他时,会不自觉的“自卑”。
我们的眼界、所处的阶层,差得太多了。
说是站在他的角度来考虑,其实我根本没资格站在他的角度。
就算嘴上说能理解,也只是停留在肤浅的皮毛上。
没有人能走进他最深的内心。
跟他玩话语机锋、心思谋算,估计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林言欢,冥界那边的法门开了,但还是不能穿梭往来,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抬眼看着他。
他眉头微微一动,沉声问道:“为什么?”
看来是不打算跟我直言了,需要我先挑破吗?
“我听说,冥府在凡间的道场,被许多高人前辈们布下了结界,在全国都断了香火的情况下,这边单向封了法门,让冥府的鬼差们无法往来勾魂……这样会出大问题的,很快,第一个头七还魂之日就到了,那些游荡的鬼魂会还魂作乱的。”
我极力让自己的语气端正、眼神认真。
这世上并非只有我们眼睛能见到的东西,平行空间和宇宙,这是多少科学家也在探讨的问题。
现在是末法时代,大家都追求物质享受,早已失去了对天地自然、对未知、对祖先的敬畏,鬼神之说已经式微,但这并不代表不存在。
他其实都懂的,他自己也说过,并非不信鬼神,只是他不能公开、也不能以鬼神之说来应对社会大众。
想想也对,如果一个国家以鬼神之力来治理,那跟未开化的部落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在明面上,极力撇清一丁点儿与这些相关的东西。
暗地里则是另一方光景,渗透进通玄会、与高层大长老秘密联络对付司徒家、寻找隐士高人抗衡冥府等等。
“冥府对人世无意干扰,反而是一体双生的两面,需要正常的往来,封住了穿界法门,这边会出现问题的,现在那个尸魔已经在血池中溶解,冥府尊神渡厄为莲,消解了业障怨戾,已经不用再封住了,你能把结界撤了吗?”
我认真的看向他,他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静静的站在我面前听我说完。
“小瑶,谁能保证冥府之力不会过度干扰人世?若没有一点防备手段,怎么应付突发状况?”他微微蹙眉:“这也是高层授意的事情,现在社会不同了,高层不能任由司徒家作恶、也不能再出现一个司徒家,所以……高层也想要知道如何制衡冥府。”
“林言欢,谁也不能保证冥府会不会过度干扰人世,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完全掌控一切啊!你也一样,你再想一切尽在掌握,都不可能的!”
我还是道行太浅,面对他的冷静淡定,我有些着急。
他一直以来就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信念与目的,而我浑浑噩噩、无所适从,心境不在一个层面上。
“……我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装在别人脑子里……尤其是你这样的人,冷静睿智又坚毅,我笨嘴笨舌说服不了你……但你怕不怕第一个头七到来的那天?”
我盯着他的脸:“从天亮开始,只剩三天了,你身边那些高人隐士,不会没有提醒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