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低下头,两鬓的发丝垂了下来,刚好将她的脸给遮住一半。
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沈盈眉心微蹙着。
其实,嘉宁今日这番话,还有那日她要从永平侯府离开时劝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这几天,郁平宣每天都会特地从工部衙门来她这儿见见她、同她说说话。
恍惚间,她不禁觉得,回到了她还在遥城,他还在白鹿洞书院念书的时候。
那时,郁平宣也是这样,即便书院里课业很重,但他也会抽出时间,到沈家吃个饭,同长辈说说话。
当然——
更少不了远远的,一句话也不说,却还是要瞧瞧她。
那时的悸动与心动,如同被唤醒的记忆,让她更清楚,自己心里一直都是倾慕于郁平宣的。
只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
郁嘉宁很理解沈盈此刻的心情。
也不能说她是矫情。
毕竟,一个自己过去发自内心尊敬的长辈,就为了所谓的人情与颜面,当着众人的面,毫无理由的诋毁自己与自己的长辈,换做是谁,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下心中芥蒂。
但——
“表姐,我向你保证,那次的事情决不会发生第二次。”
郁嘉宁语气郑重,十分认真。
她都是准璃王妃了,这些天在侯府里,且不说下人们,便是因为平宗表哥科考失利,清雯表姐当众出丑而心烦意乱,许久未踏入北院的二婶陈氏,都顶着一张笑脸,带着许多礼物来瞧她。
她有这个信心,可以将表姐保护好。
“表姐,你信我!”
郁嘉宁将沈盈的手紧紧一握,双手之间,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
沈盈当然相信她。
她这个表妹,便是新平长公主这样的阻碍都丝毫不惧,而且还真的在品茶会上被选中。
还有那次在苍华夹道,两边山崖不断掉落的巨石,她不单单毫不慌乱,而且,还豁出性命,挡在了她的面前。
便是现在说起这些事情,她都依然不敢相信。
凡此种种,都说明嘉宁绝对是一个值得信任、值得依赖之人。
她都这样说了……
那她……
“张叔!快,领着下人一起,替你家姑娘将东西都收拾收拾”看到沈盈眼底情绪有了松动,郁嘉宁立马就趁热打铁的吩咐起来。
“姑娘……”
张叔有些犹豫。
他可还记着,姑娘离开永平侯府那天,郁老夫人都说了些什么话呢!
沈盈虽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对。
就算是让他按照郁嘉宁的吩咐行事。
郁嘉宁笑着又紧了紧沈盈的手,说“表姐,你且在这儿再住几日。”
那天祖母确实言语过分了。
她不能随随便便就带表姐回去,这样不明不白的,对表姐来说,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她定会让祖母主动提议,让二哥亲自将表姐接回去。
这样对表姐才是最好的。
“那……那就依你说的办吧。”
沈盈点点头。
……
郁嘉宁离开时,已是傍晚。
天边,太阳渐渐西沉,太阳的余晖,将层层叠叠的白云染得缤纷而耀眼。
马车里,画棠倚在车窗上,看着云霞,说“姑娘,若是二公子知道你劝动了表姑娘,二公子还不知道会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