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奥多家族和卡萨丁家族的军号不断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低沉而悠长,有如来自遥远的冷风,令人不寒而栗。
克里斯家族的喇叭随即回应,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宏亮而不驯。
“进攻!进攻!”
周围的号角声接连不断,主力军队的战斗也已经进入了最高潮。
两侧的弓箭手洒出一阵箭雨,他们打成了一团,弓箭如冰雹一般朝他们身上招呼,百枝,千枝,刹那间不可胜数,不少人中箭倒地,呐喊转为哀嚎,一个领队挥动巨剑,吼出一声命令,几百个人的声音随即回应,向前冲去。
正前方,一群枪兵组成阵形,有如一只两面生刺的钢剌猬,另一队精锐的重装骑兵,与之接战,发生了惨烈的冲突,面对大排长枪,半数的马在最后一刻停止冲刺,闪避开去,有的则是横冲直撞,枪尖贯胸而出,当场死亡,另一队趁敌方的盾墙上的裂缝还来不及合拢,也冲了进去,一阵箭雨洒在他们头上,究竟从何而来,它们或从盔甲上弹开,或找到暴露的血肉,不断有人举起盾牌,躲在下面。
在骑兵的冲击下,克里斯家族的军队逐渐崩解,纷纷后退,有个矛兵逃跑时不慎跌倒在地,结果被骑士战斧一挥正中胸膛,穿透盔甲、皮革、肌肉和肺,顿时毙命,斧刃卡在对手胸膛里,骑士马不停蹄,又用左手的战斧将另一个敌人的盾牌劈成两半,右手的尸体则绵软无力地随马弹跳颠簸,最后,死尸滑落地面,骑士高举双斧,交互撞击,发出慑人的呐喊。
一个步兵手持长矛朝他胸膛戳来,他战斧一挥,将矛格开,那人向后跳去,打算再试一次,骑士调转马头,把他踩在马下,战斧如雨般落在盾上,橡木碎屑四溅,最后他终于脚底一滑,仰面摔倒在地,盾牌却刚好挡在身体上。
骑士尖叫,“去死!”他骑马绕着他转,对方也跟着旋身,不断挥剑朝他的头颅和肩膀砍劈,刀斧相交,他正要反手又一记战斧,却听有人大喊。
“为乔克里斯大人而战!”对方声音宏亮,“为乔克里斯大人而战!”这名骑士马蹄奔腾,朝他冲来,带刺的流星锤在他头顶挥舞,他还来不及叫唤其他战士抵挡,两匹战马便轰地撞在一起,流星锤的尖刺穿透右手肘关节处薄弱的金属防护,一阵剧痛顿时炸裂开来,斧头也立刻脱手,他伸手想拔剑,但流星锤呼啦啦转了个圈,又朝他迎面扑来,一声令人作呕的碰撞,他从马上摔了下去,他不记得自己撞到地面,然而待他抬头,上方只有天空,他连忙翻身,想要站起,却痛得浑身发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动。将他击落的骑士靠过来,高高在上,“他声如洪钟地向下喊,“你是我的俘虏了,投不投降?”
我投降,他心想,但话却卡在喉咙里,他发出沙哑的声音,挣扎着跪起来,胡乱地摸索武器剑、匕首、什么都好……
“投不投降?”骑士高高地坐在披甲的战马上,人和马都活像庞然大物。带刺流星锤慵懒地转着圈,他双手麻木,视觉模糊,剑鞘竟是空的。
“不投降就得死。”骑士高声宣布,链锤越转越快。
他踉跄着起身,不觉一头撞上马肚子,马儿发出凄厉的嘶喊,前脚跃起,想要挣开剧痛,鲜血和肉块如雨般喷洒在他脸上,接着,马儿以山崩之势轰然倒地,等他回过神来,面罩里已塞满了泥巴,有东西正在撞击他的脚,他挣脱开来,喉咙紧绷得几乎无法言语。
“……投降……”他好不容易挤出声来。
“是,我投降。”他一个人呻吟道,声音充满痛苦。
背后忽然传来蹄声,他急忙旋身,但由于手肘的剧痛,他已无法举剑作战,幸好来的是卡萨丁家族的骑士队,他又啐骂道,“去你马儿的投降!”
双方的军队倾巢而出,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