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并没有掌着灯,黝黑一片,自祁央走后,他便在席子上一直枯坐至现在。
案几、简牍、青瓷杯等物件,还凌乱地散落在地上,破碎的痕迹十分显眼,似乎在提醒着他,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又为何会发生。
倾斜的案几上,水渍早已经干涸,但是祁央曾经手写过的字,却刻在脑子中,萦绕不去。
他想不明白,他实在想不通。
他明明已经离那个家够远的了,为什么偏偏还是有人要来招惹他。
欺负他摸不到吗?
但是,他不是没有反击的能力!
他也想不明白,第二次要杀他的人到底是何人,如此精细的密谋,是为着什么?
不过,他送出去的礼物,就是那方帕子,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收到。
呵,喜欢吗?
那方带有他名字的白帕子,并非是他随意掖进刺客的怀中,相反,是刻意为之。
至少,他要告诫那些试图伤害他的人,他们到底招惹上了什么人。
想到这里,白面公子嘴角一抬,又是冷冷一笑,眉宇间透露出阵阵杀气。
既然你在暗,那不妨由我来亮明身份。
等着瞧吧。
敢与他斗,他势必要追究到底。
书房内的灯被点亮,一室清明。
右臂系有黑布条的男子候在层层幔帐之外。
里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进来吧。”
仲父已经在等着了,男子胆战心惊的走了进去。
“禀仲父,拾得玉牌之人已寻得!”,男子低下头,恭顺地将双手前后交叠,拇指向上翻起,左手覆于右手之前。
这是一个标准的宫中礼节。
即便因为这一动作,右臂伤口处被拉扯得生疼,男子面上却仍然镇定自若,未露出半点吃痛的神色。
“哦,现下何处?”
“在距离沭阳城不远的平罗。我已跟踪数日,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还等什么,将一干人等尽数杀了吧。”
“诺。”
“告诫你,别再招惹僖国公家的那个质子了。”
“看看你先前做的好事,让你去结果了南下的流民,你倒好,给我招惹一个“青铜榔头”质子回来?”
“若不是搜回来的那方帕子,我还不知你竟如此愚蠢!连人都能认错!流民与质子能一样?!蠢货!!”
“竟敢还敢将玉牌弄丢了,你是想坏了计划吗?你……咳咳咳……”
越说越气,伸手便向他丢出一方简牍。
“臣知罪。”
“我且留着你这条性命,把事情都给我收拾干净了,否则提着头来见我!”
“诺。”
男子从里间退出来,冷汗频频,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
他懊恼不已,他方知道消息来源有误,从一开始便指错了对象,杀那公子原来只是一场意外,也怪不得那群人里面有如此多的高手,尤其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
不行,流民的事情他得抓紧时间去确认消息,人手也需要加派些了。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并无甚怪事发生,思虑过重的黎业便也放松了警惕。
什么黑衣男,持剑男,或许只是他个人与那名男子的气场不搭罢了,一切看起来似乎只是他谨慎过了头。
赵小五当日在集市上,蹩见那一缕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后,这个画面只是在她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记,事后她也未曾想起过。
这样轻微的小事,宛若空中吹起的轻飘飘的羽毛,偶然间落到了鼻头,打个喷嚏就完事了,事后谁还会记得曾经有什么物件出现过。
于是,这名男子的出现,犹如鼻头偶落的羽毛,就这样被他们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