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卷过。
沈娇娘刚一出来,就察觉到有东西在破风而来,她下意识朝后一仰避开,手头的火折子却被这东西给打灭了。
恰在这时,月亮从云层后出来了。
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中,缓步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夜行衣的蒙面女人,她长发编成了两股垂在两肩上,一双眸子似翦水秋瞳,在月华下显得十分莹润。
而刚才打沈娇娘面前飞过,并将火折子给熄灭的,是一柄镶嵌着宝玉的短匕首。此刻,这匕首正扎在沈娇娘身侧的马车车厢上。
沈娇娘在废弃的馆驿马厩里寻了有些破旧的马车车厢出来,稍作整理,便将其和马匹套在了一起,与那头驴合力栓着赶车。
“你是谁?!”沈娇娘侧身稍稍屈膝,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了后腰上,那儿放着刚从药罗葛贲襄手里剿来的双刃刺。
女人一手摸着脸颊上的蒙面巾,另一只手环胸托着这只手的手肘娉娉婷婷而来,口中说道“都说如今天下第一的女人是沈姑娘你,文能提笔成状元,武能上马安天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她一开口,便道破了沈娇娘的身份。
沈娇娘眯了眯眼睛,她从这女人的口音中分辨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而这女人又是夜行衣蒙面,想看长相就更不可能了。踌蹴之下,她抿了抿唇,接话道“阁下与其在这儿给我戴高帽,不如表露一下身份,是友,我们可以坐下来畅聊,是敌——”
“那就对不住了。”她说完松开车厢,翻身飞踏上去,将自己与那女人拉开距离之后,下蹲半寸,双臂张开,掌间旋转飞舞着两柄双刃刺。
女人却不急,只是摆了摆手,说“沈姑娘何必着急?如今就我们两个人,不管是敌是友,都可以先坐下来好好聊聊。”
两个人?!
姜越之被擒了?
为何她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想到这儿,沈娇娘握着双刃刺的手攥得更紧了。纵然姜越之身上有伤,也绝不可能被毫无声息的擒获,难道说面前这个女人的身手远在她和姜越之之上?
若是这样……
她和姜越之完了。
“呀,我好像暴露了一些事。”女人嘻嘻笑了两声,眸子一转,说“沈姑娘若是想,这天下的男人大可以尽收入囊中,为何偏偏对这阉人不离不弃?是这阉人有什么不为外人而知的好吗?”
女人的话里,充满了对姜越之的鄙夷与嘲讽。
“在我这里,不分男人女人,只分有用之人……与无用之人。”沈娇娘戒备地看着她,只要她赶再前进一步,就打算出手。
然而这女人像是领会到了沈娇娘的意思一般,堪堪停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接着说道“我的好徒儿学艺这么多年,却败在了你和一个阉人的手里……让我想想,我该如何处置你们才好?”
听到这儿,沈娇娘如何不知面前这个人是谁。
药罗葛贲襄的师父,五行宗的水行长老妙如音!
妙如音亦正亦邪,收徒时也荤素不忌,所以当年才会收一个回鹘王帐的人为徒,其后更是带着药罗葛贲襄失踪了数年,叫朝廷的人半点蛛丝马迹都抓不到。
“妙如音,你可知道,我身后站的是朝廷,是陛下!”沈娇娘一手在前,一手横举在胸前,厉声喝道“你今日于我们为敌,便是将五行宗置于朝廷的对立面!”
这时,树林里走出来了四五个人。
他们身穿水纹玉色锦袍,额间束着淡蓝色的抹额,一水的暗纹宝石雷纹腰带,摆明了就是五行宗水行的弟子,丝毫不打算掩盖身份。而在他们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着,拖在地上的姜越之,看着是已经失去意识了。
“瞧瞧,我都让我的弟子出来了,难不成还真怕朝廷?”妙如音身体曲线曼妙,说话时,声音婉转,一点儿也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