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越之打算拔出腰间的匕首,开门迎战时,一旁的姑娘总算缓过劲来了,她昂着脖子说道“没事,大人已经睡下了。”
门口的护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沈娇娘听得那脚步声远去,稍稍松了一口气,问姜越之道“眼下是在这儿问话,还是先带回去?”
“等他醒。”姜越之从怀里摸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瓷瓶,随后送到宗世耀的鼻下晃了晃,“你问她,我问他。”
说完,连人带椅子提着宗世耀去了屏风后头。
“叫什么?”沈娇娘回眸看着正小心翼翼地穿上衣衫的姑娘,“姑娘是河州人士吧?别怕,此事一了,我们可以送你回河州。”
宗世耀拘着人,还如此大动干戈地收买村子,若只是单单为寻欢作乐,那也太过浅薄了些。沈娇娘和姜越之一致觉得,这姑娘应该是知道宗世耀一些内情,所以才无法脱身。
姑娘扣好最后一个盘腿,红着眼睛看向沈娇娘,回答道“我叫余袖,江余袖。”
江余袖本是河州一个富足家庭里的姑娘,遇上宗世耀之后,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却不料其实是噩梦的开始。
宗世耀有权有势,在江余袖家里人看来,不像是个老实本分的,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人同意他们这一桩情事。
然而江余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跟着宗世耀跑了。
她这一跑,跟着宗世耀从河州奔波到了长安,却发现宗世耀根本不打算娶她。不仅不打算娶她,而且还不愿意放她自由。
第一年,江余袖尝试着跑过,但很远她就被宗世耀那些爪牙给抓了回来。
挨了一顿打之后,江余袖老实了几日,又策划起了第二次逃跑。但整个村子都是宗世耀的眼线,江余袖根本逃不出去。
一年又一年之后,江余袖心里的逃跑念头算是歇了。
沈娇娘没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便又问道“你陪在宗世耀身边时,可有注意到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如在河州时。”
江余袖回忆了一声,有些疑惑道“他从不让我沾手这些,姑娘这问的太笼统了些,不如细些说吧。”
“回鹘人。”沈娇娘便又给了一个词出来。
一听到这词,江余袖眼中有些惊惧,她下意识拢了拢领口,道“宗世耀喜欢胡姬,这也是我到长安来之后,才知道的。他手上有好些漂亮胡姬,他爹的胡姬也都是他送的。”
贩卖胡姬?
沈娇娘偏头思忖了一下,追问道“其余的呢?可还有想起些旁的什么?若单单是贩卖胡姬,可能没办法将宗世耀拉下马来。”
朝廷虽然明令禁止官员买卖人口,但宗世耀严格意义上算不得正式官员。若只是这一件事,顶多就是让宗光清挨些口头训斥,罚些钱财罢了。
江余袖呀了一声,说道“在河州时,每逢初一十五,他都会离家。”
“离家做什么?”沈娇娘眼睛一亮。
宗世耀离开家具体去做了什么,江余袖并不知情,她过去爱他,敬他,对他的所作所为从来都只有包容,所以当时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但眼下一经提点,江余袖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来。
“他每次都与不同的人一道结伴,说是帮阿兄处理公务,但来接他的那人,看上去并不像是官府中人……反倒是……”江余袖说着眯了眯眼睛,努力在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她总算记起了一些,补充道“像是商贾之人。”
胡商?!
沈娇娘抚掌一笑,这样便对上了。
当初她查和义府铁矿一事,虽然最终是查到了司马昱和李瑁插手的真凭实据,但其中某些关窍在她看来,总觉得是有些不对劲的。
比如说,与铁匠接洽,将铁矿运出大兴的胡商为什么总能在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