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娇娘摇了摇头,拒绝道“陛下,奴才这戴罪之身何德何能去做那女官?若是陛下如此下旨,那些谏官怕是又要风闻奏事了,莫要任性。”
她以退为进,丝毫不提沈家的污名,反而是以李绩的处境去说话。
若是寻常陷入爱里的人,此时怕是早就就范妥协了。
然而这位是帝王。
李绩抿着嘴,凝眸看向窗户口。
外头昏黄的斜阳已经要落下去了,凉风打着旋儿卷进了殿内。
良久之后,李绩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娇娘,若是可以,我恨不得立刻就帮沈家平反——”
沈娇娘仰头去看他,眼中饱含着情愫。
“但……但你该知道,如今我登基不久,若是轻易改诏,这天下怕是会不服我这朝令夕改的帝王。”李绩的借口找得实在拙劣。
但这并不妨碍沈娇娘以一种非常信赖的语气附和道“陛下为何会这么想?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奴才并不想陛下为难,若是叫陛下为难了,那才是让奴才心痛的事。”
李绩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可他无法再让自己直视沈娇娘那纯然的神情,于是他喉头滚动了几下,哑着嗓子说道“我想起勤政殿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娇娘先歇息,晚些我再来看你。”
沈娇娘看着他落荒而逃。
看着他身影消失在甘露殿门口。
“呕——”沈娇娘撑在床边,把刚才的药汁悉数给吐了出来。
她很痛恨眼下的自己。
曲意逢迎,以色侍人。
那德运小内侍说的没错,天家里最不缺美人。所以在那些宫妃出现之前,她要将李绩的心死死地攥在手里。
李绩没有心不要紧。
她要的是李绩能如她所愿,要的是这皇帝宝座上的人帮她洗清沈家的冤屈。
眼下李绩不敢自己毁自己的旨意又如何?姜越之知晓未来事又如何?她终有一日必将让李绩心甘情愿地为沈家昭雪。
沈家必不可能就此垮塌!
“呀,姑娘,怎么药都吐完了?”高司药听到甘露殿里头的动静,急急忙忙地进来一看,惊呼了一声。
她一面指使着宫女重新去熬药,一面快步过来,绕开地上的污渍去搀扶沈娇娘。
“要麻烦高姑姑清理这儿了。”沈娇娘歉意地说道。
高司药嗐了一声,说“哪儿的话?陛下着奴才过来照顾姑娘,为的不就是防着姑娘哪儿不舒服?”
沈娇娘神色疲惫地斜靠在高司药身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深时。
甘露殿里漆黑一片。
殿门口两个值守的宫女相互依靠着,在打瞌睡。殿里高司药端着个空碗跪坐在床位,同样地正在打瞌睡。
沈娇娘朦朦胧胧间觉得有人靠近。
一股宛如毒蛇般黏腻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着,她想要醒来,但通身的疲惫感让她的眼皮子格外沉重。
那目光并没有持续多久。
过了一会儿,一只十分冰冷的手抚上了沈娇娘的额头、眉眼、鼻子、嘴唇。
最后是脖子。
那只手在脖子上虚握着,像是爱抚,又像是要掐断这脖子似的。
沈娇娘在这种令人惊慌的感知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到天光时,她一身冷汗,整个人像是浸泡在了水缸里似的。
她睁开眼,发现高司药端着一碗黑色的糊糊在旁边捣着。
“姑娘醒了?”高司药脸上挂着笑容,“醒了就该换药了,换完药,还得把昨天没喝完的继续喝了。”
沈娇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桌上放着个碗。
“只有一碗?”沈娇娘有些惊讶。
高司药点了点头,说“昨日陛下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