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秦语眉心狠狠蹙起,一双手不自觉地就死死抓住了身下的推车扶手。
额头上的瘆瘆冷汗,也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过于害怕。
床上的人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那张冰雕的俊脸轮廓却还是那么坚毅,英挺的鼻,线条分明的下鄂。
那排又密又长的眼睫紧紧闭着,像是正做着一个令人气愤的梦,微微皱起的眉心里卷着一股淡淡的烦躁。
她想,他一定又梦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吧。
秦语盯着他,有那么一秒钟的恍惚,望着眼前明明睡着却依旧凌厉威严的男人,她突然怯懦了。
假如,她没有听墨冀遥的话就好了……
“嘶……”
只是来不及等她后悔,床上的人忽而发出一道低低的闷哼声,而后又微微翻了翻身。
窸窸窣窣一阵细响后,床上终于安静下来。
短短两秒,秦语却如同正行走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之上那么煎熬,胆战心惊。
她无法想象,若是刚才秦骋忽然醒来,她又该怎样面对那双黑眸之后的凌寒。
事已至此,她早已没了回头的余地。
秦语深深吸了口气,这才下了狠心,拿起推车里的注射器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即使来之前对着无数假人反复联系过,可真到了下手的这一刻,秦语还是忍不住手抖了。
只不过男人似乎睡的格外安稳,没有丝毫要苏醒的预兆,静得有些异常。
电光石火间,她总觉得那些地方有些隐隐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到底那里出了问题。
秦语看着针管里越来越少的药水,视线也越发泠冽。
终究是不可能再回头了……
不过第一针只是镇定剂,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
可这第二针……
秦语看着推车里静静放着的另一枚紫色针剂,眸光一淡,随即犹豫起来。
那双曾淬满怨恨的眼,此刻不知被什么情愫占据,看起来无比娇弱,楚楚可怜,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委屈。
拿起那枚紫色的针管的瞬间,一股强烈的酸楚也瞬间在心底涌起。
她终究还是放下了,回眸静静地望着床上昏睡的人,眼中无限迷恋,贪婪。
这一刻,终于不用再费力掩饰她的爱意了。
秦骋就那么安静躺在那里,再没有平日那般凉薄淡漠,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肆无忌惮地这样望着他。
以前她也曾得过几次和秦骋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每一次都轻而易举的被发现,然后被赶。
这一次若不是有墨冀遥相伴,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得了手。
想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在自己眼前湮灭,秦语又是心下一抽。
她胆子大了些,走过去坐在床沿边上低头瞧着他。
就是这张如邪魅般俊脸,魂牵梦绕了那么多年,而现在,她最奢望的人,就在眼前。
秦语眸光沉沉,想要与之亲近的欲念控制不住地在心里翻滚。
不由自主地,她“咕咚”咽了下口水,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
“秦骋哥哥……”
她鼓足了勇气呢喃,暗哑的嗓音无限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