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他们做到了,他们成功了。
如今自己走在街面上,终于也会被别人称为‘迪勒大人’了,可惜妹妹却看不见了。
再后来等自己遇到了萝丝,一个继妹妹之后,第二个会为自己缝补旧外套的女人。
迪勒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幸运还没有用完。
这虽然是个肮脏黑暗的世界,但仍然可以被光明所笼罩。
问题是,自己现在连萝丝也失去了。
看着她日复一日的沉睡不醒,似乎妹妹重病时的那种无能为力又来纠缠自己了。
萝丝是闪耀而特别的,她从未真正接近过自己,也从未真正远离过自己。
所以最终迪勒认为,就算我不能给你幸福,但至少我能看着你幸福。
萝丝说过,在她家乡的街面上有一种说法,一个贫穷的女孩往往只会有两种结局,成为妓·女或者饿死。所以她选择了第三种,她盗窃富人的钱财以济自己之贫。
至少在这个堕落的世界里,我是我自己的英雄,萝丝如是说。
听完萝丝的话后,迪勒无比坚定地看着她说,今后,我要做你的英雄。
可是我做到了吗?
听着此刻外边街面上混乱的敌袭声,迪勒在黑暗里抬手揉了揉眼睛,拉开门走了出去。
该杀掉点什么了,或许只有杀戮才能让自己清醒。
或者说,有时候杀戮也是一种救赎。
如果有人问,是杀戮更能麻痹人心还是酒水更能麻痹人心?
迪勒认为是杀戮,因为酒喝得再醉,终究有醒的时候。
但杀戮不一样,它能让你终日活得像是醉了一样。
一次又一次地穿透无数具狰狞扭曲的尸体,迪勒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好好地醉一场了。
混乱的喊杀声终于渐渐消弭。
“啐~”吸了吸手臂伤口上的血迹,迪勒朝地面啐了一口。
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迪勒感觉整个人有些摇晃。看来自己果然没法像史坦特那个绿皮牲口一样生猛,妈的,那家伙该死的都只剩一只手了,还能把一把破弯刀舞得虎虎生风。
迎着城市守卫们敬畏的目光,迪勒默默低着头,重新回到了街面上。
“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很痛苦!”街边的巷道里,突然窜出来一个黑袍人走在迪勒身边。
迪勒停下脚步,偏头默默看着他。
“爱再美好,生命再快乐,那些都是短暂而虚幻的,这一切终究会因为最终的失去而陷入无尽的痛苦。这痛苦无可逃脱,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痛苦本身。”黑袍人手舞足蹈。
“来吧!加入我们!我保证你余生都不会再痛苦。”黑袍人向迪勒伸出枯枝般的手爪。
迪勒目光闪烁几下,最终接受了对方的指引,跟上黑袍人拐进了旁边阴暗的巷道里。
短暂的安静后,黑暗里响起几声利刃洞穿肉体的穿刺声。
“大……大人!”一个街面的巡逻队员突然被拍了一下手臂,转头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刚想喝骂一番,猛然在路灯光明里看清了小孩的脸。
“把巷道里的蛆虫拖走。”迪勒对着巷道甩了甩下巴,然后转身离开。
推开某处僻静的大门,床榻边的老妇人恭敬地站起身。
迪勒对她点点头,然后摸出几枚银币塞给对方,老妇人感激地退离,帮忙关上了门。
等到周围安静下来,迪勒才轻手轻脚坐到床榻边,端起柜子上余温未散的鲜汤。
轻轻捏开萝丝的小嘴,然后小半勺小半勺的喂下去。
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他的表情神圣而专注,就像在黑暗的死荫里朝圣一样。
每天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稍微找回片刻的平静。
这个倔女人,明明人都已经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