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着,像是要从索尔的臂弯里窜出去一样,他明显已经失控了,语言也变得没什么逻辑。
索尔很清楚蔻维尔为什么而死,那和血色蔷薇其实没什么关系。
“对不起!是我的错。”索尔眼眶发红,一脸悲戚地开口。
修格斯根本没听见,他仍然在语无伦次的顾自咒骂着,然后用一句话为自己冗长的咒骂作了结尾。
“可是我爱她啊!我是如此的爱着她……我……”说着,修格斯像是终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沮丧地垂下头,悲怮地哭了。
索尔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那样哭过,不,他从来没见过任何人那样哭过。
整张脸皱成一团,嘴紧紧瘪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对艾琳说过,当真正的黑暗来临时,连影子都会离开你。
索尔一直以为那是形容极致孤独的,可此刻呼吸着这压抑的空气,他突然意识到,当挚爱随着死亡渐行渐远,真正的黑暗其实也会来。
长久的沉默过去,修格斯终于回复了平静。
很难形容那种平静,就像从此生命里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两个呼吸之内放弃的一样。从修格斯身上,索尔感觉他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他们将我从无尽的黑暗里拉出来,可现在他却孑然一身,独自站到了黑暗里,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索尔悲伤得连心都颤抖起来。
修格斯站起身,转头平静地看着索儿说了一句。
“你说的是对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到头来终究要面临苦难。”
索尔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之前修格斯问他为什么要学习盗贼技巧,索尔顺口回答的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到头来终究要面临苦难,多一技伴身总不是什么坏事。
可现在被修格斯这么留头去尾的一说,整句话陡然就变了,似乎突然有了一种宿命论的味道。
转身捡起自己的匕首,修格斯低头看了看,又插回了腰间。然后他四顾打量了一番,顺手捞起地面上一条粗实的麻绳向角落里唯一还活着的锁链走去。
锁链一直处于高度恐惧的状态,即使他的身体已经陷入了深度麻痹,连思维都有些滞涩,却不影响这份恐惧成为他脑海里唯一的声音。
当听见修格斯悲怮的哭声时,锁链差点吓尿。
那个女人死了?她怎么会死了?锁链内心颤抖着,觉得自己死定了。
然后,锁链听见了脚步声,接下来又看见了修格斯平静得仿佛暗夜死神般的脸。他眼睁睁地看着修格斯跨坐在他身上,双手将绳索的其中一段绷直,放在他脖颈间。
锁链想哀求,想说点什么,可用尽全力也只能像条脱水的鱼一样,嘴唇一张一合。
修格斯没有选择匕首,而是用那段绷紧的粗糙绳索,仿佛锯树一般,左右来回的,麻木重复的,锯断了锁链的脖子。
然后修格斯扔掉绳索,在锁链的衣襟上擦了擦手,转身走到角落里背起蔻维尔,向大门方向走去。
索尔沉默着跟在后面。
那一路,修格斯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走得无声无息。
索尔永远记得这一天,这是黑暗历七一六年即将入夏时候的事情,窄暖还寒。
整个夏天还没开始,就已经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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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小家伙进去那么久了,谁能告诉我里面到底怎么样了?该死的,我真是好奇死了。”长久的等待后,伊文蹲在荒草里嘀咕着。
其实里面的局面并不难猜测,索尔他们和锁链他们两拨人,谁死谁活事情总会有个结局,可是结局却迟迟不来,伊文和七个手下蹲在草丛里感觉很煎熬。
他们之前看到了索尔摸到屋顶上投毒,也看到了他扑杀放风的倒霉鬼,既然有备而来,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