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休要听她妖言惑众!”卓玛道“早有耳闻镇北王嫡女巧舌如簧,最能妖言惑众。镇北王建立的南祁被可汗所灭,作为他女儿,会心甘情愿与仇人同床共寝一辈子?说没有阴谋,骗小孩都不信!”
我怔住,什么南祁?
南祁是我父亲建立的?
莫小野灭了南祁?!
我有些转不过弯来,“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点!”
“我难道说得还不清楚吗?你的父亲,镇北王宋庆节,弑君夺位,在桐城登基,史称祁厉帝!”卓玛一字一句道。
我脑子嗡地一声,如遭五雷轰顶。
祁厉帝就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就是祁厉帝!
“你撒谎!”我嘶吼道“我爹爹明明是镇北王,戍守宜门关的镇北王!桐城与宜门关相隔那么远,他怎么可能跑到那里?他不可能跑到那里!”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太后冷着脸道“既然已经承认了假冒的身份,那就将她拖下去,关起来!等孩子生下,就处死!”
“太后!”星图急道“可汗有令,没有他的旨意,谁都不能动阏氏!”
“还阏氏?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当了这么久的阏氏,说出去哀家都觉得丢人!库山,还愣着干什么?”
大块头得了旨意,便朝星图扑了过去。
两旁侍卫趁机上前捉拿我,萱草当在我跟前却也被抓着拖了下去。
我们被关进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我问萱草,“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有一个弟弟,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
“我们见过,他一定非常恨我。”
“小殿下,没死。”萱草忽然道,顿了顿,“太后想处死小殿下,被可汗拦住了。”
这回换我沉默了。
“他亲口告诉我,是死了的。”
萱草不言。
我感到肚子有点痛。
地牢的环境,相对于寝殿而言,简直是一个天和一个地。
这里不仅阴暗潮湿,就连空气都粘粘的,光闻着就让人恶心得不行。
可我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将头靠在黏腻的墙壁上,道“卓玛说,祁厉帝就是镇北王,那是真的吗?我爹爹是什么时候当上皇帝的?我爹爹他,知不知道我嫁给了莫小野?莫小野为什么要灭掉南祁?我的丈夫逼死了我的父亲,光想想就觉得荒唐……而我却对此毫无所知……所有人都比我自己了解我,唯独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肚子的痛感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厉害,就像鼓阵一样,时停时起。
“我可能要生了……”我感觉到有液体在流出来。
“那该怎么办?”关在隔壁的萱草急了,朝牢笼外大喊“来人啊!阏氏要生了!快点找稳婆过来!”
然而,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她急得掉眼泪,趴在笼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我。
“不要哭!”我安慰道“生孩子而已……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可是……”
“人总有一死。有人出生,就会有人死亡……”我有气无力地说着,是安慰萱草也是安慰我自己。
萱草不再言语,因为我们都知道,在这牢房里头,除了我们自己,谁都不会帮我们。
“也不知道星图有没有去找莫小野……”我拧着眉头,“我既希望莫小野能快点赶来,又希望他不要来……好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我跟他,真的是仇人吗?我这样爱他,他这样爱着我……我们怎么就是仇人了呢……哇!”
随着痛感的加强,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我将先前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此时此刻,要是有一杯热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