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知道孙多路是个小丑,而且是一个极其可怜的小丑。
在这个时代,像孙多路这种人已经不多见了。
他自己一事无成,偏偏对这个世界诸多抱怨。
在这个时代,他只会对着宫女太监们发脾气,却感觉不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多余的人。
孙多路极其容易暴怒,经常说着说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就发起火了。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发火也不是一个办法。
后来,唐昭宗都看他看得难受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有这样多的恶习,有这么的不思上进,将坏习惯传染给他人。
作为一个小丑,活在这个世界,肯定是痛苦的,偏偏孙多路就那样死皮赖脸的活着。
如果他不能相信这些人会为他指导正确的方向对抗拉哈,他们必须被处决并选择他认为站在他一边的人作为长老。阻止拉哈是最为重要的。如果他们的存在可能会危害到这件事,他们的生命就必须被剥夺。凯伦知道理查德正在做得事是正确的。这正是她会做的,也正是探索者必须做的。
她看着他站在长老们面前。雨已经停了。汗水流淌下他的脸颊。她记起他杀掉四方小组最后一个成员后所受到的痛苦。她看着他的怒火澎湃而起,希望愤怒能足够保护他。
凯伦明白为什么一个探索者会如此令人恐惧。这不是游戏,他是认真的。他已经迷失了,迷失在魔力中。如果有人现在企图阻止他的话,他会连他一起杀掉的。
剑刃升起到理查德面前。他的头向后仰起。他的眼睛闭着。他愤怒的浑身颤抖。五个人仍然跪在他面前,没有动。
凯伦记起理查德杀掉的那个人,记起那个人的头颅在剑刃前爆裂的情景。到处都是鲜血。理查德因为直接的威胁而杀掉了他,不管威胁是对她还是对他。
但这是一个间接的威胁,一种不同的杀戮。非常不同。这是处决。理查德即是法官又是刽子手。
剑刃再次低落下来。理查德对长老们怒目而视,然后左手握拳曲臂,右手握着长剑慢慢地在左手前臂上划出一道口子。他转动剑刃,将鲜血抹在剑刃两边,直到鲜血沿着剑刃流淌下来,一滴一滴从剑尖上滴落。
凯伦快速的周围看了一遍。村民们僵持着站立,每个人的目光都跟随着理查德的长剑轨迹移动,看着他再次举起剑,将其贴在前额上。
“剑刃,真诚待我。”他低语道。
他的左手血光闪现。她可以看到他在颤抖。剑刃上未沾到鲜血的部分闪耀发光。他朝下望着他们。
“看着我,”他对卡洛斯说。长老没有移动。“你要亲眼看着我!”他大叫道。“看着我的眼睛!”卡洛斯仍然没有动。
“理查德,”他说。他的眼睛愤怒的望向他。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看过来。魔力荡漾在他眼眸中。她保持声音平稳,不露出任何感情。“他听不懂你的话。”
“那么,你告诉他!”
“卡洛斯。”他抬头看了看她没有表情的脸。“探索者要你亲眼看着他的眼睛。”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告诉他们没事了,可以站起身来。没有人移动。他在干什么?他在等什么?事情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他不接受他们的悔悟呢?凯伦看见他下颌的肌肉绷紧凸起着。她浑身冰凉。她看懂了他的眼神。愤怒。这些人联合起来敌对他。还敌对她。她还记得他最后一次站在他们面前是怎样插剑回鞘的,就在这同一天内。那是最终的决定,理查德是说真的。他没有在思考。他是在想处决他们。
理查德放开了臂膀,他的手伸向剑柄。长剑慢慢的、平滑的拔出鞘来,就好像上次插回鞘内一样。
钢铁的声音宣布剑刃到达了死寂的空气中,使得她从肩膀直到后颈都在疼痛的颤抖。她看得见理查德的胸口开始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