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您给他塞个吧,”彼茜霞-明德尔抢白楚杰奇基斯道,眼睛没有离开那本小册子,“只要他肯受用您这个老骗子的橡皮的话,人家已经大了,像喀查普那样拿架子,只肯吃他妈妈的奶水,可他的好妈妈在她的采石场里骑着马兜风,在‘黑熊’茶馆跟犹太汉子泡在一块儿喝茶,在港口买走私货,早把儿子忘到爪哇国去了……”
“是呀,”小个子经纪人自言自语,“楚杰奇基斯,你落进了法老的掌心,”于是他走到东墙前,轻声念诵整篇晨祷,并添加了些内容,然后抱起啼哭的婴儿,小大卫望着他,闹不懂是怎么回事儿,蹬了几下红的小腿,腿上布满婴儿细小的汗珠,而老头儿像柴迪克那样摇晃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哼着一支永无完结的歌。
“呀—呀—呀,呀—呀—呀,”他哼道,“所有的孩子都要挨揍,我们的小大卫也要吃拳头,好让他白天睡,晚上睡,……呀—呀—呀,所有的孩子都要吃拳头……”
楚杰奇基斯朝柳布卡的儿子举起毛烘烘的灰不溜丢的拳头,反反复复地哼着“拳头和挨揍”的小曲儿,直到孩子睡着,太阳升至光华熠熠的中天。太阳升至中天后,像只被酷热折磨得软弱无力的苍蝇,打起抖来。几个在柳布卡客店的院子里歇脚的涅鲁巴斯克和塔塔尔卡的粗野的庄稼汉,爬到大车底下,倒头就睡,粗野的鼾声忽而高如雷鸣,忽而低沉下去,一个喝醉了酒的工匠朝大门走去,突然在半道上扔掉刨子和锯子,一头栽到地上,就在院子当间打起呼噜来,金色的苍蝇爬满了他全身,七月蓝色的闪电将他整个儿罩住。离他不远的阴凉处,坐着好几个满脸皱纹的日耳曼移民,他们是从比萨拉比亚边境给柳布卡运酒来的。他们在抽烟斗,打弯曲的烟杆中喷出来的烟,盘绕在他们从不修面的老脸上的银白色刚毛间。
本章完